撇了撇嘴:“一定是她策划的!也许沈家那对夫妻也出了力。母亲,您想啊,大伯娘可是连祖父都敢下手害的人,几个官差算什么?说不定他们害死了那几个官差后,就收买了新换上来的几个人,不然也没法在彭泽滞留这么久,到了广州后,还能轻轻松松被分派到东莞去。目的嘛……自然不止是泄私愤那么简单,有些事,有吴克明这个仇人在,他们是办不成的。他们这是在搬走碍事的石头呢!至于那个东流补上来的官差为什么能逃过大难?一定是早就成他们的同夥了!”
陈氏抿了抿唇:“沈家人一直没提到,沈大奶奶那个姓古的表弟是几时找过来的,只说那位古大爷家里已经没人了,小时候受过沈大奶奶娘家父母的恩典,因此闻说表姐有难,便赶来相助。
可听你父亲透露出来的意思,似乎从沈李两家到东莞开始,那位古大爷就已经在了。这件事太奇怪了,我记得杜家并没有姓古的姻亲,也不知这表弟是从何而来,怎能那么快就找了过来……”
明鸾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也许会有麻烦,便忿忿地道:“母亲,这沈家人也好,姓沈的大伯娘也好,都是阴险得不得了的人物,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还是少跟他们来往吧。反正他们住在邻村,离这里远着呢,大伯娘那里只要供给三餐就行,等她死了以后,就不要再理沈家了,随他们有多少秘密,都跟我们没关系!您可千万别再心软!”
陈氏又咬了咬唇,良久,微微点了点头。
第三十五章 新年
沈昭容摸了摸结构简单、用料寻常却十分稳固的床架,抬头扫视一眼自己所处的房间,四面的墙是新近粉刷过的,窗上是新糊的纸,门窗没有损坏,床尾处有个半旧的楠木大衣箱,墙角还放着一个炭盆。窗台下,有张小小的方桌,桌前有张旧木板凳,桌上摆着个旧木镜奁,拉开上面的小抽屉,里头空空如也。
这个房间以后就是她的了,虽然与她从前在京城翰林府里的闺房不能比,但好歹是个干净的房间,而且,只属于她一人,不必再跟姑母同住。
她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欢喜,想到自己数年来坚持照顾姑母,甚至冒着被父母责备的风险,违背他们的意愿,遵照姑母的命令做了许多事,如今总算有所回报了。虽然这份回报如此微薄,甚至不能带给她一个富足而稳定的生活,但至少还有希望。她相信自己未来会过得更好。
沈昭容的想法很乐观,但她的父母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当她来到小院的正屋里时,发现父母双双坐在屋中,面露愁容,母亲脸上甚至还有几分气恼,不由得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是怎么了?”
“还会有什么?!”杜氏生气地道,“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把我们一家子丢到这偏僻的山村里来,周围没一个熟人,连出门该往哪儿走都不知道!最要紧的是,章家居然没给我们留下一文钱!难不成叫我们喝西北风去?!”
沈昭容吃了一惊,看向父亲。沈儒平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这一说法。沈昭容想了想,便柔声安抚道:“母亲别担心,厨房里还有章家给的一些米面肉菜。油盐酱醋一应俱全,家里有被褥。有柴炭,够用几天的了。若有什么不足,再向章家借一些,想来也是没问题的。我们带来的行李里头有些布碎和丝线,趁着腊月里清闲,赶着做出几色针线来,卖了就有钱了。”
杜氏却道:“哪有这么容易?章家若是愿意帮忙的,也就不会只给我们置办下这么点东西了。只有这些,叫我们如何过年?别说年礼了。只怕连我们自家吃的用的还不够呢!我本来还以为到了德庆后能过得好些,结果……还不如咱们当初在东莞头两年的日子,至少那里繁华多了,比不得此地。一出门。周围都是山,走的都是黄泥路,附近的人还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沈昭容有些不自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