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愧是夫妻,甄应媛此时心中想的亦是贾敏和林家。
坐在炕上,膝上盖了条石青刻丝灰鼠披风,甄应媛捏着笔在薛涛笺上写着簪花小楷,一面有些漫不经心地听着底下媳妇说的话。
“什么?贾敏病重!?”甄应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撇开手上刚写了一半的东西:“你们从哪儿得的消息?”
那说话的媳妇愣了愣,忙答道:“都这样说哩!听闻找遍了全城的大夫,没有人能有法子的!”
“这样天气她怎么会——”甄应媛有些疑惑惊讶,按理说今年入冬以来,下雪的次数寥寥,节气变化并不大的,日头也都还暖洋洋的,之前瞧着贾敏的面色也是红润怡人,怎么忽地一下子就传出这样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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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我到那边窗子旁边躺下!”贾敏依着枕头咳了几声,瞧见外面天光灿烂,阳光温煦,对着床边上的新荷吩咐道。
新荷面上显出几分为难:“太太,大夫说了,您现下里不宜挪动,待您身子好了,咱们出去瞧瞧,岂不是比呆在屋子里要有趣儿的多?”
闻言,贾敏愣了愣神,一双杏仁眼忽地盈满了泪水,欲坠不坠,她有些颓然地将身上的被子扯了扯,却惊觉自己的手已经没什么气力了,不由得苦笑着喃喃自语:“出去么?外面的景色是好,可我还能看多久呢?罢了,新荷,我有点累了,先歇息一会儿吧!”
听清楚贾敏压低的声音之中满满的沮丧和哀凉,新荷鼻头一下子酸了起来。她并不是荣国府的家生子,而是被卖进去的,因着年纪虽小,但做事心细又听话,所以贾老夫人才将她放在了女儿贾敏的身边伺候着,算到现在,也已经有将近二十余年的光景;贾敏用她得手,她也不愿意出去嫁人,对贾敏的忠心是不言而喻的。
掖了掖被角,新荷看着贾敏日渐枯槁的脸颊,不由得落下泪来。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心狠手辣,对太太这样一个深闺妇人也下此毒手?太太若是去了,老爷和姑娘不知要受多大的打击啊!
贾敏安静地睡着,面色苍白中带着一丝青灰,唯有那薄薄的呼吸声证明她还好好的。新荷动作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床两边的藕合色花帐,仍是站在旁边静静地守着。
“新荷——”
听见这声呼唤,新荷转脸看向门口,正是绿言在那儿悄声喊着,一边还打着手势示意她过去。
带了三分疑惑地放轻脚步往那儿走去,新荷一下子被绿言拉到了门外,绿言凑到她耳旁细语:“殿下在花厅那边找你有事儿问呐,你去吧,这边有我和小丫头们守着,不妨事儿的!”
林清微坐在椅子上面,脑海中方才青衣那儿报来的消息不断地转动着。说实在的,甄应媛管家的手段确乎高明,青衣想尽了办法才从陈家里面的家仆口中掏出点东西来——她微微地蹙起眉头,那个寄居在陈家客房的苏姓男子应当就是苏集安了,可是该怎样与先生说才好?他又怎么会和陈家、或者是背后的甄家扯上干连呢?
“殿下,林夫人身边的新荷来了!”赤云领着新荷进来,躬身行礼。
林清微打量着面前一袭青色衣裙的女子,嗯,虽看似平静,但是眼底瞧着还是有些紧张:“嫂子每次去陈家拜访陈甄氏,你都是陪着的?”
面对这位气势强大的姑奶奶,忍住心中的畏惧,新荷点点头答道:“回公主,是的,太太去陈家都是带着婢子和霖雨伺候的!”
点点头,林清微注视着底下明显稍稍有些镇定下来的新荷:“那你可能记得嫂子第一次去陈家是什么时候,与陈夫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瞧着她低垂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林清微笑着撑着下巴看她:“不必隐瞒什么,嫂子早就对本宫说过一些事情,所以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