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范。她余光觑着上头的贾母,一身算得上素净的蓝色团花衣裳,便是抹额,都只缀了绿宝石和小块的碎玉,想起之前派人探听的消息,她抿了抿嘴。
贾母眯着眼瞧着底下站着的侄女儿,端详了片刻,笑着招呼道:“幽娘可是许久没来了!快坐吧!”
王史氏闺名中有个幽字,因此,乳名便叫幽娘,许多年不曾听人这般唤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她坐了下来,对着贾老夫人笑语盈盈:“老太太恕罪,您也知道,我家老爷每日里公事儿繁忙,我那三个孩子也正是叫人操心的时候。打年节至今,这么多日子没得空来瞧瞧您,确实是我的不是了!”
摆摆手,贾母多多少少猜到了点她的来意,心中对着已经被关在小佛堂中还不老实的王氏很是气恼,面上带出一点情绪转瞬即逝,恰落在王史氏的眼中。
“老太太进来身子可好?怎不见二太太?”王史氏故作不知地好奇问道:“还有宝玉呢?”
贾母没想到王史氏连迂回都省了,直接开门见山地便提起王氏,她僵了片刻,旋即回转过来:“我那媳妇佛心虔诚,见前一段时日家中事情多,恰逢珠儿的冥寿,思子心切,因此她便说要去向贾家列祖列宗叩首,求佛祖保佑贾家兴盛,宝玉出息。我和政儿见她实在是诚心诚意,便许了!现下里,宝玉也在小佛堂那边与他娘说话呢!”
这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任是谁听了都得称赞一声,王史氏心中计量着底下该说什么。毕竟临行前王子腾已经吩咐了,最好要见着王夫人一面,她总得弄清楚王氏现在究竟是什么情状,回去才好与老爷说道说道。
“那真是阿弥陀佛!”王史氏念了声佛号,叹了口气道:“只怕等我家老爷再见着,又要有几年功夫了!今儿出门的时候,咱们老爷还说,叫我代他瞧瞧咱们姑奶奶呢——”王子腾已经得了准信,估计三个月内就要升为九省统制,按着惯例,是要奉旨出都查边的。
贾母耳朵一动,端起手旁的茶盅,吃了口茶,仿佛没有听出王史氏话中的意思一般:“鸳鸯,去瞧瞧宝玉那边好了没有?”瞧着鸳鸯应下后出了门,她转向王史氏笑道:“宝玉这阵子被他老子辖制着读书,直把我心疼的!咱们这样人家哪里用得着这样逼迫孩子?幽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闻言,王史氏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自己的衣袖,嘴角含笑,点头赞同道:“老太太说的是哩,玉哥儿打小儿就聪慧机敏,想来读书也是极好的!”瞧着上面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直打着马虎眼,她不由得有些着急。
察觉到王史氏面色一瞬间的波动,贾母微微地笑了:“咱们这样簪缨人家,看重的不过是名声品行,读书倒是次要,只要识字明礼便罢了!”润了润嗓子,咳了一声,意有所指悠悠地继续道:“尤其是女子,更应当知书达理,贤淑孝顺,如此日后嫁入夫家,方才能相夫教子,对丈夫有所裨益。”
王史氏心里一个咯噔,陪着笑道:“老太太说的对!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咱们家的女儿虽说不教识字,可是管家理事那也都是把好手呢!”听贾母提起此事,王史氏暗恼。
贾史王薛四家之中,只有王家教女素来是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王史氏当年大大小小也算是闺中才女,这便是为什么当初王夫人尚未出阁时看她不顺眼的缘由。她与王子腾的夫妻情分虽深,可也不敢去触犯王家的传统,膝下唯有一女,只敢暗中教导着她,生怕日后自己女儿出嫁后因为不识字吃了亏去。
两人绕了几个圈,贾母死扛着不让王史氏见王夫人,王史氏也无法,只能压着满腹火气离去。
“哼!”晚间,王子腾听了妻子的话,眸中划过一丝阴狠,将默默啜泣的妻子揽进怀中:“这老太太是手里攥住了把柄,所以才这般硬气呢!”
王史氏声音里带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