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萎靡一地、留待宮人清掃的落紅。
庾晚音打了個粗糙的腹稿,睜開眼睛,緩緩道:「我似乎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在走過一道迴廊。」
她瞥向夏侯泊。
夏侯泊沒有異議:「何處的迴廊?」
好,告密的人看見的是阿白。
庾晚音心中飛快地算計著,嘴上磕磕絆絆道:「好像是御花園旁邊……又好像不是……他身邊還有別人……唉,倉促之間實在看不清了。謝妃為殿下算過嗎?」
夏侯泊溫柔道:「我先找你。晚音若是三日之後還未算出,我再去問問永兒。」
庾晚音拖著步子回了貴妃殿。
夏侯泊那句話說得柔情似水,但她知道那是最後通牒: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表忠心,你若還是不能為我所用,就該消失了。
她仍然想不通告密的叛徒是誰。北舟、暗衛,都是原作中忠於夏侯澹到生命盡頭的人。
如果是暗衛不忠,早在北舟初入宮來秘密訓練他們時,端王就該得到消息了,也不會在湖上一戰中毫無準備。
這個叛徒只知道一個高手的存在,而不是兩個……
庾晚音走向臥房的腳步一頓,半途轉向,走到後院尋到了一名值崗的暗衛:「你有沒有看見,那日在院中清掃落紅的宮人是誰?」
「小姐,別光吃點心,喝些茶。」小眉笑眯眯地端著茶水送到庾晚音面前。
庾晚音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隨嫁丫鬟。
原作里的小眉沒有活過半本書。在宮斗中,她被謝永兒整死了。
庾晚音之所以從未懷疑過她,是因為她在原作中就只是個老實本分的工具人,並未作過妖。
庾晚音嘆了口氣。
小眉好奇道:「小姐為何愁眉不展啊?」
「唉,剛才在外面看見了端王,他似乎衝撞了陛下,在被杖責呢。」
小眉的手一抖,滾燙的熱茶潑了一手。
她不敢聲張,哆哆嗦嗦地放下茶壺,將通紅的手背到身後。
庾晚音只作不見:「也不知打得狠不狠,傷勢如何。」
小眉咬了咬唇:「奴婢去為小姐看看?」
「你瘋了嗎?要是被陛下拿住了,我該如何解釋?」
小眉頓了頓,低眉順眼道:「回頭再打聽也是一樣的。」
她退下了。
庾晚音沖角落裡的暗衛點點頭。
暗衛悄無聲息地跟了出去,片刻之後,提溜著後領將小眉拖了回來,押著她跪到庾晚音面前:「娘娘明察秋毫,這宮女偷跑了出去,正在四處尋找,被屬下拿住了。」
小眉驚慌失措道:「小姐,這是怎麼了?」
庾晚音:「你是何時勾搭上端王的?」
小眉:「……」
「不必狡辯,我都查過了。」庾晚音誆她。
小眉咬著牙不認:「奴婢不認識端王呀……啊!!!」
暗衛捏碎了她一根指節。
小眉涕泗橫流道:「小姐入宮之前的元夜,奴婢跟在你身邊,在花市街道上初遇了端王殿下,心折於他的姿容氣度……後來他偶爾也會來找奴婢閒談兩句,在這世上,第一次有人把奴婢當人看……」
庾晚音冷笑:「所以他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所以你一直把我的消息傳給他?」
小眉喘著粗氣不言語。
「我沒有把你當人看麼?」
小眉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小姐對奴婢很和善。所以奴婢見你與殿下兩情相悅,便將這份情愫深藏於心,未敢顯露分毫。」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
小眉不忿道:「可你明明早已移情於陛下,為何還要吊著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