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灵泽看着沈殊玉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怎么,我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小师妹也有发愁的时候?”
沈殊玉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你没回来前,我就决定了晚上趁着给沈瑶华送晚饭的机会和她谈谈,可是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和沈瑶华相处,也不知道应该和她谈些什么。”
“我们姐妹俩之间的阴差阳错,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
秦灵泽自然知道沈殊玉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是什么——沈瑶华今日所拥有的一切原本属于沈殊玉,又或者说,沈殊玉也应该有。
如果沈殊玉这辈子不会再见到沈渭、不会再见到沈瑶华,或许她就不会有这些烦恼,可偏偏沈瑶华总是会在某些意想不到的时候晃到沈殊玉面前。
“阿殊,你不是他们,别让自己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秦灵泽这时已经扒拉完一半的面条了,“你还记得年前咱们和大哥一起在望江楼喝茶的时候,他对你说过什么吗?”
沈殊玉沉默地回忆着当时杜信芳说过的话。
秦灵泽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最后自暴自弃。
“我也记不清他怎么说的,反正大概意思就是,你别总用独孤霖做标准去衡量沈瑶华,这样对她也不公平,她莫名其妙地占了你的位子与你有了隔阂,这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
“大哥当时哪有说这么多……”沈殊玉小声说道。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沈殊玉起身往另一个食盒里装了两盘饺子并一盘桂花糕,然后小声嘟囔道:“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跟我聊……”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哎,你现在就去啊?”
沈殊玉拎着食盒要出门。
“嗯,真要把她饿坏了,我父亲肯定得找我算账。三哥,你吃完以后再辛苦一趟,帮我把那碗面送给霖霖,她身体不好,你让她吃完早点休息,我明天去看她。”
“好嘞。”
沈殊玉进青梧院的时候,沈瑶华正歪歪扭扭地坐在一张矮桌前抄《道德经》。
她时不时伸手捶捶腰拢拢头发,听到沈殊玉走进院子的脚步声,她连忙挺起身来端端正正地坐好。
沈殊玉把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又捡了一张沈瑶华写完的字看。
那字实在称不上好,整个山庄大约只有秦灵泽能与她争个高低……
“都收拾起来吧,准备吃饭。”
银烛现在见到沈殊玉跟见了阎王一样,沈殊玉进来后她立刻低眉顺眼地退到门边,听到沈殊玉让收拾桌子,又赶忙战战兢兢地上前收拾东西。
沈瑶华写了好几个时辰,看沈殊玉进来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不免气恼。
因此,沈殊玉要扶她起身时,她故意装作坐久了起身费力的样子,搭上沈殊玉的手臂时重重地扯了她一把。
沈殊玉心里觉得好笑,也不同她计较,她从食盒里取出饺子和桂花糕放在桌上,又把食盒递给银烛。
“这里面还有一盘饺子是给你的,下去吃饭吧,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银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今天居然还有饺子可以吃,愣了片刻后如蒙大赦,赶紧热泪盈眶地谢恩,然后拎着食盒走了。
沈瑶华低着头认真地对付眼前盘子里的饺子,沈殊玉坐在一旁,撑着下巴安安静静地打量院中一棵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沈瑶华的声音闷闷地在对面响起,面前的盘子已经快要空了,她握着筷子低着头,沈殊玉看不清她的神情。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有!你连多和我说一句话都会觉得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