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得很欢畅。噼啪作响的篝火,把几百双眼睛,照耀得充满了野兽一样的血红。整个坪坝上,全部是清一色的男人,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腊美。而且,还是一个一丝不挂,玉体横陈的像花骨朵一样又鲜又嫩的妹崽。
寨老头上包着厚厚的灰色的头帕,身穿蓝布对襟衣,脸上铁青,眼里喷火,威严地坐在吊脚楼上二层的檐廊里。身后,是一溜儿的六条汉子。只是,不离左右的舒要根,并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他看了看被双双绑缚着的腊美和田之水,问道:“准备好了吗?”
一条汉子躬身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寨老低沉地说:“开始。”
于是,那个汉子把手里的一面小傩旗挥了一下,几个男人就把腊美拖到了坪坝的中间。那里,放着一张三尺来高的青冈打成的案板,沉重,结实,像铁打的一样。
腊美嘶哑地叫骂着,挣扎着。然而,在几个大汉的手里,她就像一只被猫逮住的小老鼠一样,所有的挣扎和怒骂,不但没任何的作用,反而更加激起了汉子们的邪恶的兴趣,对她施加的蛮力,也就更多更大。
汉子们像岩鹰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了案板上,仰躺着,几条棕绳在汉子们的手里,像蛇一样地绕了几圈,腊美的双手和双脚就被捆了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田之水对着楼上声嘶力竭地喊:“寨老,寨老,你们不能这样,这是灭绝人性啊……”
寨老像一个聋子一样,没有听他的,也没有看他,好像他并不存在一样。
这时,寨老站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坪坝上,就静了下来,只有篝火把空气烧灼得吱呀乱叫的呻吟的声音。
寨老的手里,捧着一本发黄的本子,那本子的封皮还被桐油浸染过,不怕潮气的腐蚀,也不怕蚊虫的啃咬。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查,神犯腊美,目无‘玛神’,私通,致,血不纯,人不净,天无色,神震怒。寨规第一百二十三款规定,‘女亵神,众奸之’。因此,请至尊至善的‘玛神’允许灵鸦寨的男人们,行使这条神圣的寨规吧。”
坪坝上的男人们噢吼地发出了欢呼声。
田之水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会这么惩罚腊美。他开始想到的是,根据一些古老的族规,腊美要么被乱石砸死,要么被沉入潭底活活淹死。如果是那样,他田之水愿意和她一块赴死。
他吼叫起来:“寨老,你们不能这样做啊,我求求你了,放过腊美吧,只要放过她,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哪怕死,也在所不惜……”
案板上的腊美早就在被推上案板死死地捆绑时,昏迷过去了,这时,她悠悠地醒转过来,听到田之水的这句话,心里,就涌上了一丝清亮亮的甜味儿,像细嫩的快要打穗的谷子叶上那种甜香。
她侧过头,说道:“水哥,你不要求他们了,跟他们讲话,就像跟野兽讲话一样……你能替我想,能替我去死,我很高兴,不枉了,我跟你好一场……”
这时,人群里跳出来一个年轻的汉子,对寨主高声叫道:“寨老,家有家法,寨有寨规,不要听他们噜嗦了,让我们立即替‘玛神’执行神圣的寨规吧。”
田之水看过去,那是邓金名的弟弟邓银名。邓银名的脸上,早已经被欲火烧得几乎变了形。
寨老对身边手执傩旗的汉子点了一下头。那汉子手中的傩旗就高高地举了起来,往下狠狠地一挥。
人们在那面傩旗收起的一刹那,就围着腊美跳跃着跑了起来,一边不停地绕着圈子,一边疯狂地高声尖叫道:“噢吼、噢吼……”
上百的人在叫着,跳着,从叫着、跳着的人群里,不时有人走出了那个圈子,离腊美更近地站成了一圈,小圈子由二十几个汉子围成,除了邓银名外,还有邓金名、陈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