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他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其气急败坏的程度惹得殿外伺候的常喜猫着腰转头回望,然而,一瞥见主子七窍生烟的模样,小太监立即把脸转了过去。
“什么叫众将士无法轻易调动,什么叫西北大军危机重重,什么又叫军营中谣言四起……说什么谣言……哈……连他们都在传他们昔日的大将军没死的消息……那我算什么?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呆瓜?一个自欺欺人的蠢汗?混蛋!败类!全是一群败类!供给你们粮草的是朝廷,发放给你们军饷的也是朝廷,怎么到头来,他区区一个年羹尧倒成了你们这帮不辨是非盲目是从的败类心中的神佛了?那我算什么?我堂堂一国之君的地位又被你们这帮西北军士摆放到何地?”
胤禛继续发怒,喊叫出心中的忿恨。接着,盯着地上那本害他颜面扫净的奏折,他疯了一般冲过去,十指抓着,把里边的白纸撕了个粉碎。
恰在这时,一直怀揣在他胸襟里的一个缝补痕迹斑驳的平安囊掉了出来,胤禛注视着平安囊默默看了一会儿,叹口气,刚要弯腰伸手把它捡起,却是“喵呜”一声,一只雪白小巧的影子飞扑了过来。胤禛顿时大喜,刚开口唤了声“雪球”,却是立即把嘴闭紧,关于耿妃那日赠送炖品的事,经由那拉氏,他也获悉。
回过头,刚要喝斥殿外的常喜,询问怎么回事,大殿高高的门槛外,走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扑闪着一双湖底般清澈的大眼睛的仅有两岁的小男孩儿笑嘻嘻地跨过门槛,跪在了大殿里。他唤胤禛作阿玛。
“弘历,原来是你,”胤禛声音顿时温柔下来,同时,看准围绕在他脚边的小白猫,伸出手指,把小猫的脑袋夹住,逼迫着这个小畜生吐出嘴里的平安囊。
“猫是你的?”
他问弘历。
小男孩儿点点头,说是田文镜前几日送的。刚刚自己在花园里追着它玩儿,不曾想给它跑到了这里。
“你也喜欢猫?”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某个影子扑面而来,为此,问话的同时,胤禛闭上双眼,把猫丢还给弘历,坐回座位,开始揉太阳穴。
弘历用力的点点头。
“以前我在耿妃娘娘宫殿里瞧见过一只大白猫,很是喜欢,因此,得空便问田文镜要了一只来玩……”
“玩?”男人的脸色陡然变了,“砰”地一声,他猛拍桌案,震飞了案头的几只毛笔与铺展好的空白纸张。握着手中的平安囊收回胸前衣襟,作为一个父亲,胤禛表现出他的严厉。
“弘历,你虽然还小,可是也该明白阿玛对你的期望……你与你那些哥哥是不同的……这一点……教你识字读书的方苞老先生与朕的观点一致……因此……你更应该谨言慎行……把时间花在应该花的地方……”
“可是,方先生叫儿臣背的《资治通鉴》里的章节儿臣都会背了,《史记》里的典籍儿臣也早已烂熟于心……”
这几句好似大人般口吻的话叫过来奉茶的常喜十分吃惊,宫内早就传闻弘历阿哥聪明过人,他当时听了没觉得什么,以为是众人为讨好胤禛所出的巴结之词,今日一见,才知道果不其然。才刚刚长满乳牙的小男孩儿居然能大言不惭地提起这两部通常在文臣之间常被引用的古籍,且不说小弘历果真能否倒背如流,单单他这份面临君威毫不慌乱的镇定与自信就叫常喜心生佩服。
弘历有板有眼地坐在了大他两倍的椅子内,怀里仍然抱着小猫。常喜讨好地朝这位小阿哥弓下腰背,低着脑袋,把托盘里的桂花糕摆在了他手边的茶几上,冲他眨眨眼。
小弘历点点头,刚用两根手指夹起一块自己最爱吃的糕点,忽然,头顶又传来雷鸣般的怒喝。
却原来方才胤禛一时愣住,此刻回过神,又再次发脾气。
“玩物丧志!你懂不懂?”黑着脸,他让常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