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景阳二十一年(1625)到景阳三十年(1634),整整九年时间,一直都在不停扩张的大明帝国突然停止不动了,趴在原地好像是吃撑着了。
但在其内部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剧烈程度一点都不亚于战争。只是表现形式比较隐蔽且漫长,大部分百姓不容易感觉出来。
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是日子越过越轻松了,市面上的货物一年比一年多,自身的收入略有增加,银子也好挣些了。
如果手里有点小资本,不管是下南洋还是走西口,都有可能一趟回来把本钱翻个十来倍。即便没有资本也有机会翻身,比如移民去云南、四川、辽阳、吕宋、安南、内蒙古等地。
朝廷在这些地区设立了农场和种植园,只要去了马上分土地、农具、牲畜、房子。如果愿意和当地女子成亲,朝廷还会承担婚礼、彩礼的所有费用,顺带着再给个大红包,里面少说也有十几个银币。
不愿意背井离乡,怕死后尸骨无法入祖坟的也有办法,可以参加去叶尔羌汗国的垦荒队,到西域的绿洲里种棉花和小麦。
一去十年,每月给工钱,到期之后愿意留下的仍旧发给土地、房屋、农具和红包,不愿意留下的则可以自主返回原籍生活。
要问在家种地或者给人当长工佃户就能吃饱,为啥要跑到几千里外讨生活,这不是给的工钱多嘛。如果省着点用,攒上十年回来之后必须能买十几亩水浇地、盖上几间房,再娶个媳妇。
可是吧,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的事儿吗?怎么说呢,对某些人来讲确实有,对某些人来讲可能就是水中月镜中花了。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孤身远赴它乡一待十年,能不赌博、不喝酒、不找女人,光想着攒钱回内地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是没这个毅力的。
很多人不会省吃俭用,没攒够回家买地盖房娶媳妇的钱,只能继续和官府续约。很多人没抗住诱惑,在当地娶妻生子,与其拖家带口的回去受穷,不如踏踏实实落户得了。
这就是朝廷的一招阳谋,不能说是纯骗也没怀什么好心眼。设计之初就是憋着把大部分人留在当地,只是没用粗暴的手段,也没剥夺人们的选择权而已。
其实这么说有点冤枉朝廷了,如此阴损的招数真不是满朝文武能想出来的,罪魁祸首必须往养心殿里的躺椅上看。那张人畜无害还有点婴儿肥的脸,正看着各地报上来的统计数字阴笑呢。
先以利诱之,由朝廷出钱雇佣内地闲散人员去边疆省份做工。再充分利用人性中的弱点,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被酒馆、赌场、青楼掏空积蓄,不得不留在当地生活,这就是洪涛想出来的移民政策之一。
除此之外,这些年很多城市还有个很明显的变化,见不到乞丐和流民了。一方面经济增长带来了大量就业机会,只要身体没问题又肯出力,找个工作养活妻儿并不难,犯不着去当流民乞丐。
另一方面也没有了当流民乞丐的环境,官府只要发现此类人等的踪迹就像猫见了老鼠,必须抓之后快。否则被巡查御史和锦衣卫见到会影响政绩,严重了还会丢官。
这些被抓捕的乞丐和流民既不会受罚也不会受刑,官府还给吃给喝给衣服铺盖,到了月底连同本地的苦役犯向州府衙门里送。
每三个月,各州府衙门又会把人犯们往西安、广州、通州送。在这三个地方有户部设立的营地,专门接收从全国各地送来的人犯,检疫之后集中看押在营地里居住,凑够了一批就往需要移民的省份送一批。其中罪责比较重的人犯,再加上居无定所的乞丐和流民都会拿到新身份牌,从此以后就成了新移民,苦役期一过,无论乐意不乐意都要在边境省份落户。
罪责比较轻的不会被改更户籍,去当地服完苦役之后还可以返回原籍。但有一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