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着日子,直到王忠嗣被贬谪出长安后,李亨既松了口气又感到无限的失落。
既然王忠嗣没有因为那封密奏而被杀,便说明这件事又和当初韦坚皇甫惟明一案一样,自己的太子之位起码是保住了。但王忠嗣一倒,自己手中所有的筹码瞬间输的精光,自己再没有任何强力支撑自己的倚仗了。从现在起,李林甫将会肆无忌惮的对付自己,而自己毫无还手之力。那么自己的太子之位又能经过几次冲击呢?
王忠嗣离京的当天晚上,李亨终于有了些许的心思和李辅国商讨下一步该如何办。在此之前,李亨因为担心而没有心情同李辅国商讨对策,李辅国也只能耐心的等待。
书房中,一盏孤灯之下,李亨坐在案后,苍白憔悴的面容在烛火下忽隐忽现,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李辅国看着李亨的样子心中暗叹:这样的人将来如何能掌控大唐江山?他根本就不是个皇帝的料啊。优柔寡断,易怒多疑,遇事无谋。可惜的是,自己却只能竭力的辅佐他,没有其他人可以辅佐了。但这样也好,当太子即位之时,自己可以更容易的掌控左右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辅国,现在的情形你说该怎么办?我该如何应付如今的困局?王忠嗣被贬,他所掌控的陇右河西朔方三镇全部易主,哥舒翰和李光弼他们本太子和他们素无交往,他们会支持我么?”李亨低垂着目光嗓音嘶哑的道。
李辅国站在李亨的面前,目光中带着一丝鄙薄的嘲讽,但话语却很诚恳:“殿下,现在不要去想拉拢李光弼哥舒翰他们了。现在这个时候,谁还肯公开的表示对太子您的忠诚?这不是自找麻烦么?要想得到他们的效忠,眼前之局须得破了才成。”
李亨抬头期待的看着李辅国道:“眼前的困局如何破?我已经预料到接下来李林甫这老贼会肆无忌惮了。还有杨国忠,王忠嗣的倒台也有他的一份力,这两人联合起来,我这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也许……也许明天父皇便一道圣旨夺了我这太子之位了。”
李辅国叹了口气道:“殿下不必如此惊慌,越是这时候,越是要稳住阵脚。殿下知道为何会有今日之困么?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当说的?”李亨叫道。
李辅国道:“那奴婢便冒死说了。若言语不当,请殿下恕罪。”
李亨摆手道:“你我之间不要有什么顾虑,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你知道本太子对你从不设防,你是本太子最为信任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李辅国拱手道:“多谢太子,奴婢感激涕零。奴婢要说的是,太子您太犹豫了,太优柔寡断了。本来太子有大把的机会不让局势陷入如此的困局之中,但还是一步步的滑入此时。当初,皇甫惟明和韦坚之死太子便该有所警示的。在此之前,太子手中握有太子三卫上万兵马,还有王忠嗣的四镇近二十五万兵马,多么好的局面,竟然就这么白白的葬送了。”
李亨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辅国道:“太子啊,二十五万兵马足可干天大的事情了。太子但凡果决一些,现在您已经坐在金銮殿上接受群臣的朝拜了。”
李亨一惊道:“你是说……你是说我该起兵造反夺位?”
李辅国皱眉道:“那可不叫造反,那叫清君侧。李林甫杨国忠这等奸臣在陛下身边耀武扬威,弄得朝廷鸡犬不宁。太子若是举兵清君侧,各镇兵马都将拥护太子。再说了,夺位又有什么不好?我太宗不是玄武门之变登基大宝?就算当今陛下,不也是杀了韦皇后,逼孝敬皇帝让位于他,后又连太平公主也赐死了?有人会说陛下半个不是么?胜者王侯败者死,那皇帝的位子人人觊觎,若不果决,如何能坐?”
李亨怒道:“大胆,你竟诽谤父皇,你想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