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丢了?那封信是颜真卿坚守抗敌的证明,而且从信中可以得知如今平原郡的情况,你怎可胡乱就给丢了?这才是珍贵之物,李将军,你怎可如此马虎?”
李光弼尴尬道:“我哪里知道此信会让大帅如此看重。那信的内容我倒是记得一些。”
王源忙道:“信的内容你可复述几句给我听听,特别是关于平原郡城中的情形的,你记得多少便说多少。”
李光弼挠头想了片刻,迟疑道:“好像有这么几句。‘安禄山秣兵厉马,余知其必反。然圣上仁厚,不知胡贼之心狡诈。余虽心急如焚,但亦无可奈何。……余囤积兵粮,招募兵马,以备不时之需,广筑城墙,以防不时之测。’还有什么‘战事起,平原郡虽小城,但军民齐心,抗拒贼寇,贼寇攻城数十皆为我平原军民所退。有人言孤城不可守,余便以此行告知世人,但上下齐心,众志成城,丹丸之城,尤不可破。唯人心溃之,坚城亦难守之……’我记得的好像就这么几句了。”
王源微微点头。手拍桌案赞道:“颜太守当真是智慧洞悉文武全才,他原来早就判断安禄山必反,故而早早的募兵屯粮加强城防,发动军民一心守城,方可坚持到今日。现在我可断定他一定还坚守平原郡中,平原城一定没被贼兵攻破。不为其他,只为有颜真卿在。”
郭子仪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李大帅倒是持悲观态度。”
王源看向李光弼道:“哦?你认为平原城已经被破了么?”
李光弼忙道:“我是觉得那封信送达丰州时已经写了一个多月,现在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两个月应该是最难熬的时候,他能囤积多少粮草物资,此刻怕也耗尽了,我是担心平原郡已经失守了。”
王源摇头道:“我恰恰和你所见相反。颜太守既然早有准备,岂会毫无计划。粮食物资他也会合理利用。那封信既不提救援之事,便说明他是处之泰然的,我相信他一定还守着平原城。然则我们既得知他依旧坚守,岂能坐视不理,我想,我们应该要去救援他才成。”
李光弼愕然道:“王元帅当真要去救援他么?”
王源道:“为何不去?”
李光弼咂嘴摇头道:“王元帅可要三思而行啊。且不说不知平原郡是否已经陷落,就算平原郡依旧由颜太守坚守,要想救援他恐也是不智之举。那平原郡在叛军腹地,远在洛阳之东数百里之外。大元帅难道要率军深入敌军腹地么?这可是说笑了。”
王源皱眉道:“为何是说笑?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么?”
李光弼见王源面色郑重,也严肃起来。放下手中的羊排,擦了擦手道:“大元帅,据我所知,大元帅肩负着大唐平叛之责,行事可要慎重才是。陛下交给大元帅的首要之务难道不是反攻长安么?难道却要率军深入叛军腹地救援平原郡?一旦被叛军围困于腹地,切断了粮草物资供应,岂非要糟糕?大元帅没想到这个后果么?”
不少将领纷纷点头,这番话是有道理的。不可能为了救颜真卿而大军深入,那是很危险的事情。
“看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是么?”王源扫视众人,沉声道:“然而你们有没有考虑过颜真卿的感受?易地而处,你们坚守孤城同叛军对抗七八个月,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却发现朝廷根本不打算救你们,你们是什么感受?郭将军,李将军,你们困守丰州时,若是知道我们根本没想去救你们,你们会如何?”
郭子仪和李光弼默然无语,他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若被朝廷抛弃,他们恐怕立刻便要崩溃,以前的坚守便也毫无意义。之所以能坚守至今,不就是期盼着有朝一日朝廷大军到来可以得到救赎么?若知道前面是死路,即便再坚强的心再忠诚之人也会失去拼搏的意志。
“救援颜真卿不是单纯的救援,那是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