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信您了?”
后头有镖师立即戳着指头过来要打,被江百舸瞪了回去。
“别讲半句藏半句叫老夫费心思,有话明说。”
沈嵁支着手托着腮,嘻嘻笑:“一回生二回熟,老关系都是从冒险开始的。晚辈放眼整个华亭,敢跟我疯的只能是四海。值得这一回生的,也只有总镖头一人。四叔当初敢赌您,我不信他赌徒的运,但信他赌徒的鼻子。赌徒天生,认得出赌徒!”
江百舸沉默了,似在斟酌。
沈嵁不给他余地生出顾虑,又加一把力:“河西这一年茶叶丝绸还有瓷器,来来往往好大的利润,西域除了刀好宝石多,金子,也多。晚辈知道,总镖头在嘉峪关外,有故人。”
砰——
桌案被拍得震天响。江百舸附身逼近,直视着少年:“方才说的三七账,确实么?”
沈嵁迎上:“第一年是三七,挣多挣少二年起重定。也许二八,也许四六。”
“空口无凭!”
“与你写来!”
“你说了不算。”
沈嵁的手终于从袖里露了出来,一方小印覆在掌下:“今天不算,有我的名盖我的印,来日,一定算!”
柳提认得,那是沈嵁素日与管家核账时用的亲印。老爷有话,他不在,少爷的印柜上作信,能调拨,可支钱。
江百舸不识那印的分量,但他听得出沈嵁话里的笃定,便知印是有用的。
他坐下来,放开怀抱:“你拿得了沈彦钧的主意?”
“晚辈不能替家父拿主意,但我既然敢说,就能让他用我的主意。”
“果然?”
“果然!”
“你写?”
“笔墨哪里?”
立即有人将文房四宝奉上,柳提蘸水研磨,沈嵁挽袖提笔,书契约定条陈,纸上有乾坤。
“这契约一式两份,五年里,沈家的货拜托给总镖头了。”
江百舸接过约书细细观过,见沈嵁已将自己名字签在底下,足显出诚意,当下也豪爽地签字画押。
沈嵁要压印,江百舸最后促狭他一记:“落印可无悔了!”
沈嵁忽笑得有些赖,用力按下印鉴:“晚辈签字,晚辈无悔。”
江百舸眼角微微一颤,心说:“好小子,此处玩文言,故意抻老夫一下。却不得叫你全身而退了!”
不得退就要动武,江百舸拿了契约,可初衷未偿,他还是要下沈家的威,要一个江湖的胜负。
那头沈嵁收好自己的一份书凭,叫柳提搀上沈屸便待回去。只听江百舸在后头拿腔拿调地喊了声:“沈公子这是要领着四爷去哪儿啊?”
沈嵁回过头来,眉间闪过一丝警觉:“事情既已谈好,晚辈自然是领四叔回家去。”
“嗳嗳嗳,沈公子说笑了吧?”
“总镖头何意?”
“方才谈的是四爷欠四海的钱。可没说,含了四爷的命。”
沈嵁挑眉,未及说话,身边沈屸没站住,抖得筛糠似的一屁股跌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求完了江百舸求沈嵁。
“越之可救救四叔啊!四叔的钱都赔精光了,啥也赎不起呀!我不好死的。我死了,你婶子,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要饿肚皮,去做路倒尸了。你救救我啊大侄子,我给你叩头啦!”
人活脸树活皮,碰上沈屸这样为了活命敢堂堂正正没脸没皮的无赖,沈嵁纵然不愿意,念是族叔,硬着头皮还是得管。
来之前沈嵁就揣测过江百舸所图。他以为一纸交易足够买下四叔的命,免动干戈。终究是他高估了武人的风骨,今日不打,恐怕是走不出这镖局大门了。
柳提再老实也听得出来双方要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