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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2 / 5)

所以相较于面容上的损毁,沈嵁也好凌鸢也罢,彼此更在意的都是那枚残疾了的左眼珠子。毕竟脸毁了不碍着坐卧行走,眼瞎了,总不再是完整的一个人。沈嵁嘴上不说,心里头焉能不自卑。凌鸢看在眼底,便愈加自责。可沈嵁不愿凌鸢自责,凌鸢又好怕沈嵁自卑,说到底,都只是顾念对方的心思,反而谁也不肯轻易谈起,成了彼此小心守护的一道雷池。

“那个姓师的,”凌鸢将沈嵁两鬓的发拢在手里,青色的发绳绕过一匝又一匝,“说话不中听,我不喜欢他。不过有件事他讲得一点不差,你呀,就是不会给自己留余地,戆噱噱的!”

听凌鸢学了一句家乡方言,沈嵁笑她:“你这丫头,从来骂人的话学得快,倒是跟晴阳一个德性。”

“外甥多似舅!”

“不挑好处学。”

“哪里不好?”

说着话,凌鸢手上蓄力扽了扽发辫。倒并非真的疼,沈嵁却只能依她:“好好好,哪里都好!”

凌鸢对着镜子里的人皱了皱鼻子,拾起发带与他缠上,转了话题问他:“就是那次去过四海镖局回来,你和姓师的吵了一架吧?”

沈嵁唔了声,眸色中带着歉意:“长到那么大没跟什么人红过脸,也就是对他,一而再的,可他最后都在努力想要救我。刀子嘴豆腐心,这个人是我见过最没口德也最有良心的大夫了。”

凌鸢不服:“那是你没早碰上叶太公!”

沈嵁苦笑:“是!论嘴毒的确是叶老领秀江湖,但为了一个病人从此弃业废术的,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世上只他一人。我欠他的,还不清啦!这辈子都还不清!”

凌鸢停了下来,垂首沉吟,俄而扶住沈嵁肩头,说:“饿了,吃早饭。吃完了跟我说说你们的事。你有三十年的光阴是我不知道的,以前我不敢问,这回我全要听你说一遍。那些我不认识的人,你威风八面的过往,一个字都不许漏掉。我都给你记成小账本儿,老了讲给儿孙听。”

儿孙!

——这个词落在沈嵁心里,莫名地,让他想家。想曾经的沈家!

少年青涩,志不在江湖,若说有心,傲气骨气霸气胆气,那时候的沈嵁一心所为,全都是那个养育自己的家族。

所以敢只领着一个比他还年少的家丁就去赴汤蹈火。

柳提一边怕一边倔强地跟着走,攥紧的手心里湿漉漉都是汗水。他问:“少爷,会打架吗?”

沈嵁斜睨着小柳提,嘴角漾起一撇坏笑:“会啊!不打他们不放四叔出来的。阿提怕不怕?”

柳提喉头咕哝了一声,昂起头:“没、没关系,到时候少爷带着四老爷跑、跑,阿提给您挡着!”

沈嵁咯咯笑,一拍柳提肩头,赞扬道:“好小子,等会儿就靠你了!”

明显感觉手臂下的肩膀垮了垮再陷了陷,嘴硬的少年腿软了。

可后来他眼中看去,原来场面并不凶险。黑漆漆一扇大门,乌泱泱一群从众,都是敞开的,不背人的,凶也罢和也好,所有的争执与较量都摊开在青天白日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柳提是个简单的人,喜欢一切简单的过程与结论。四海镖局的总镖头江百舸嘿嘿一笑,说不为难沈嵁这个后生晚辈,柳提就以为事情结束了,他们可以领着四老爷回家去了。

然而沈嵁没有起身要走,坐在椅中左右扫了圈那一屋子的镖师,一只手始终掖在袖里,隔着衣料闷声叩了几下手边的茶几。

“总镖头这是非要扣着四叔不可了?”

江百舸倒似遗憾:“老夫跟小少爷投缘得很,想卖你个人情的。可你看看我这里,”老江湖笑里都是油滑,“上上下下都是嘴,里里外外多少心,一言堂不作数。”

沈嵁撅了撅嘴,半是顽皮半是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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