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舒眉微笑。我正要再问时,他却立刻起身放开我,下榻披好斗篷,拿过佩剑。
我随即起身,倒了一杯茶给他:“后方来了大批军队。”
无颜接过茶杯,点头,神色淡定:“别担心,那是侯须陀带来的两万骑士。”
我惊了惊,诧舌:“他不是在平野?何时来的?怎么一点动静也不见?”
无颜饮尽茶,勾唇一笑,将杯子递还我手中,道:“侯须陀下午来西陵时,正碰上汉水决堤,那般大的声响下,自然人人不觉后方有人来援。”
我咬住唇,默默放下杯子。
无颜侧眸,看了我一会儿后忽地笑了,柔声:“你怪我瞒着你?”
我摇摇头。
他眸光一动,向前走了一步刚要靠近我时,帐外樊天洪亮的声音却响得突兀:“侯爷!有报。”
无颜抿唇。
我转眸看看塌侧我的铠甲,问他:“这战……我能去吗?”
无颜笑了,问:“怎么?不放心我?”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心道纵是再有把握的战,但凡利器相对,我总是不放心。
他挑挑眉,望着我,眸色清朗:“那就换衣服。”
“好,”我开心得笑,刚要转身去换盔甲时,想想,还是把他先推出了屏风外,“你到外面等我。”
他又皱眉,表情看似无奈。
我迅速换过铠甲,拿过弯弓,背上羽箭,出帐。
外帐烛火荧荧,摇曳的光影下樊天揖手在禀:“金箭明火在东西两边同时发出,蒙将军在汉水上游再次堵住了水流,亥时三刻,汉水水位可低至让我军淌马过河。白将军率五千骑士已绕道梁军右翼,侯将军率两万玄甲军按指到达,正侯命行辕外,听候豫侯指示。”
无颜沉吟一会,忽地言词一转:“晚膳诸将士吃得可好?”
“按侯爷的吩咐,今晚膳食热饭佳肴,将士们吃得开心畅快。侯将军也言,他军中今晚膳食也厚于素日,不再是军食冷羹,皆是热食。”
无颜笑:“如此便好。”
我心中一动,放下弯弓随手捧了手侧的点心盘上前,朝他笑道:“诸人都吃了,貌似侯爷还未用晚膳?”
无颜瞥眸看樊天:“你去帐外点兵与侯须陀会合,亥时过半,集军汉水边。待水位一低,便杀过河与梁军决战。”
樊天揖手退下:“诺。”
眼见帐帘垂落,樊天的身影消失后,无颜方垂手拿了一块点心,刚要送入口中时,却又望着我:“丫头饿不饿?”
我摇头:“不饿。”
“现在已是亥时。午膳后你未吃任何东西,怎会不饿?”他说着,手指方向一改,将点心喂至我唇边。
我眨了一下眼睛,无法,只得张口咬住。
亥时过半。
号角长鸣,鼓声隆隆。
待我和无颜赶到汉水岸侧时,静水流攘,一浪低过一浪,上千火把摇曳着卷卷波澜,漾得满目浮动着张扬潋滟的红光。夜空不再清朗无云,长烟飞扬熏照天地,随风舞动的火焰映着静静勒马岸边的将士们身着的沉黝皂色的铠甲,似平地里绝出一层高耸坚韧、跃跃欲发的墨岩山丘。高处,金色华丽的旌旗翻滚飒飒,“豫”字上浮苍天,笔笔锋刃凌厉凶狠,仿佛一不小心,便能将天也划出一道无法愈合的缺口来。
扬鞭驰马,行至军前时,侯须陀和樊天立刻迎了上来。
“侯爷!公主!”
我和无颜吁马停下。无颜回头看了看诸军将士,半响移开目光,转而看向汉水对岸。凤眸瞬间冷寂如冰雕,纵使眼前焰火光盛,却也不能融寒半分。
“情况如何?”
“适才誓师时,我军挟新胜之威,士气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