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
“嗯。我在。”
“夷光……”
……
不再答。
碧天朗朗,云霞霁霁,时不时有鹄雁飞过,几只拍翅悠闲,几只振翅翱翔。无颜在耳边一声声地唤我,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执着。我凝眸看了会天空后,忽地一笑,打断他的呼唤,柔声道:“夫君。夫君,咱们几时回金城?”
他朗声笑,捧过我的脸,深深吻下。
“明天。”
夜落。汉水茵氲,雾起,霜色重。黑幕高远,弦月弯弯,隔着江上迷雾,晕黄的颜色有些黯淡。
西陵决战得胜后,白朗、蒙牧和侯须陀各领一支军队自不同方向南下与夏争时占南梁城池。汉水这边除了守西陵城的三千将士外,唯有五百随身护卫我和无颜的宫中禁卫军。
晚膳后,无颜翻阅着自金城送来的奏折,我执了一卷书简,本想陪在他身边打发时间的,却不想没过多久便困倦得不行,挣扎了一会,我正欲伏案小憩时,无颜却一把抱过我,垂眸盯着我的脸,神色严厉:“你又没吃药?”
我眨眨眼,环住他的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索性想要睡在他怀里。
他什么也不说伸手便探入我的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瓷瓶来,倒出一粒雪色中泛着点点诡异红芒的药丸,送至我的唇边,劝道:“乖,吃了它。”
我摇头,侧脸靠近他的胸口,闷声道:“不吃。不能吃。”
无颜伸手扳过我的脑袋,脸色有点暗沉:“怎么不能吃?不吃药,你会……”他语顿,好看的眉毛倏地一拧,眸光刹那哀伤心疼。
“会死?”我笑了,抿唇,“这药有毒,吃多了也会死。左右都是死,还不如不吃,省得每次吞一粒药丸都要煎熬三个时辰。”
修长的手指捏着那粒药丸缓缓摩娑,无颜沉默,半天,方望向我,轻笑:“丫头怕不怕死?”
废话。我翻眼,没好气地点头。
于是下一刻,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入我口中,命令:“那就先吃了它,我保你不死。”
药丸入口的瞬间寒气便自唇间蔓延,雪莲的冷香由口中直窜大脑,冻得我忍不住一个激灵,舌尖冰僵,药丸滑落,就这般被硬生生地吞下。
无颜皱眉看着我,眸底幽暗隐晦,浅浅蕴出一层薄雾。
“难受?”
我摇摇头,牙齿打着颤,说不出话。
他低头吻过来,温暖的唇揉抚着我的唇边,慢慢地吮吸那股冰寒。
“都说了……有毒!”我懊恼地一把推开他,因心疼而火大。
他却再次低头,手有力地扶住我的脑袋,唇重重覆下,不断地不断地吻着,与我一同沁入那个冰凉到肺腑皆伤的毒瘴。
终于忍不住,有泪水自我眼角滑落沾湿了两人的面庞。
他抬头,轻轻喘息,手指揉去我的泪水,微笑:“不怕。有我在,死也不怕。”
我伸手摸摸他的脸,俊面如玉,可那肌肤如我手指的温度般寒得吓人。我咬了咬唇,看着他,轻声道:“无颜,回到金城后,我去找师父,好不好?”我不想死,不仅是为我,也是因为你。
他低眸,目光一动,沉吟道:“除了你师父,或许我们还可以去找另一个人。”
我蹙眉,不明白:“谁?”
无颜笑了笑,眸色一瞬飘忽:“夏惠。”
夏惠?好端端的找他作甚么?我不解正要再问时,帐外却响起了樊天着急慌乱的嗓音:“侯爷,有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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