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重踏,目下尘沾雨,一溅飞离。
沿山坡上山,一路颠簸,静寂的气流缠绕细雨,与平日的喧哗热闹不同,二十万兵力如今在外十六万,营帐虽漫山,但除了几拨冒雨巡逻的士兵外,满目望去别无多人。
风撩帘帐,处处空荡。
我抬头望了望愈来愈近的中军行辕,心中思量了一下,而后扬了胳膊将手中的金面摸索戴上晋穆的脸庞。
“夷光?”他收了缰绳放慢速度,突地低声唤我。
心弦不自觉地抖了抖,我抿唇不应,只将面具给他戴好后,手指垂落。指尖轻轻一滑,划过一处柔软,似碰到了他的肌肤。
我慌了一下,正要缩手时,他却伸手将我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唇边。温热的感觉自指尖慢慢传递,渐渐地,那感觉开始滚烫灼人。我烧红了脸,一把将手指自他掌心抽出,跳下马背,低着头快步朝山上走。
身后他似乎在叹气。
而后静籁的山间猛闻一声响亮的鞭策声,有马疾驰追风,带着骑马的人,闪电一般自我身边掠过。转瞬的功夫,唯留下一个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淡淡衣影。
我顿步,脚下似坠重石,累得我一阵乏力。
慢吞吞地,我淋雨行路。
细雨丝不再,渐化作晶亮的水珠,一滴滴落下时,不多久我便浑身湿透,山风疏疏密密,只一丝吹来,就可冻得我直哆嗦。
我抬眸瞧着越下越大的雨,再看看四周无处可躲避的峭石孤壁,心中无奈,正待提气使轻功赶上山时,山坡上却忽地有马蹄声踢踢踏踏。我扬眉,隔着朦胧雾雨看到那个正朝我急急驰来的黑色劲骑。
而马背上的人……
我伸指揉揉盈满雨水的眼睛,再望过去时,入目看到了那雪色翻滚的飘飘衣袂,那飞扬湿漉的银色长发。
我弯唇笑,懒意一起,索性停了脚步坐在路边的大石上静静等他。
不多久,马驰来。
他勒了马居高临下地瞅着我。
我扬眸看着他,痴痴不语。
两人皆不动,雨水放肆地冲洒身上,一阵风吹,一阵湿凉,一阵冰到心肺的彻寒。我咬牙,身子颤抖。无颜望着我,狭长的凤眸凝了凝,目色暗涩深邃,只是一瞥一凝时,依然风流而又迷人。终于,他的唇边露出笑意,手臂垂下,漂亮修长的手掌落至我面前。
“丫头,不要让我心疼。”他轻声道。
我瞧着他的笑容,如被蛊惑般,将自己的手指轻轻伸出,递入他的掌心。
他拉起我,手臂用力,拽过我的身子跃起,抱入怀中。
手腕有伤,被他这么一扯伤口又裂,雨水钻透纱巾流入其中,疼得我面色煞白,紧紧咬了唇。
他也似感觉到不对,忙翻开我的衣袖,看清腕上的殷红后,他冷了眸子,面色骤寒。
“沙场凶险,在所难免。”我柔柔看着他,低声道。三年战场的经验告诉我他在气什么,但凡我受伤时,他总是这副表情。
他无动于衷,依然不语,俊面凝霜。
我转过头,把身子塞入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胳膊,笑道:“你是不是想继续淋雨冻坏我呢?我好冷,也累。想休息了。”
“丫头……”他叹息。
我微笑,摇摇头:“还有一个虎符。给他……给他……给他,就好了。”言罢,我闭上眼睛,不待他再开口,便失了思维,沉沉睡去。
昏迷中,有人的手臂在我腰间紧紧收缩。
醒来时,人已躺在夜览营中的榻上。眼前光线有些黯淡,我侧眸瞧去,但见帐外天色已暗,雨声簌簌。帐里塌侧矮几上燃着灯盏,晕黄的灯罩里有微弱的烛光在轻轻耀动。
脑子有点疼,我伸手探了探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