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上前走了几步,然后跪下请安。
“起来罢。本宫还是第一次见你,你的两个姐姐本宫却都是见过的。”
这声音不说多温柔,却也能让人心里一安。孙幼庭谢了恩,站起来,立在她母亲身旁。这才看清楚沈江蓠的正面——明明亲切地笑着,可那亲切却有一种自上而下的安抚。让人丝毫不敢因这亲切而随意。
沈江蓠在上头看着。这孙幼庭简直就是殷夫人的翻版,只不过年轻些,清瘦些。神态、说话、语气完全如出一辙。看她身上衣饰不凡,想起自己跟萧栖迟说过的话,便在心里笑了一回。都这当口了,孙家人却仍不知低调收敛。
“我看幼庭是有福气的样子。”沈江蓠说着冲听琴点了一下头。听琴便捧着个盒子上前。
“初次见面,送给你玩儿的。本宫知道你们府里什么好定西都不缺,心意罢了。”
殷夫人与孙幼庭赶紧跪下谢恩:“谢娘娘赏赐。”
沈江蓠一笑:“起来说话。你们进宫也有半日了,饿了罢?先去用膳,待下午,本宫亲自领你们去御花园里逛逛。这时节,木槿、美人蕉、晚香玉都开得正好。还有一池子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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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孙太傅还是没有等到殷夫人和女儿回来。
他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连周姨娘派人来请说话都懒得搭理,只在主院正厅来来回回地踱步。
越等越心焦,便打算叫人去宫门处找跟着夫人进宫的下人问问消息。
不想,当时跟着去的管家娘子欢天喜地回来了。她向孙太傅请了安,满面难掩的喜气:“宫里娘娘见了咱们家小姐,好不喜欢!亲自带着在宫里转了半天,还说转不够,就留夫人和小姐住下了。还说后日要请其他命妇女眷来宫中为妇人送行呢。”
孙太傅一听,半是欢喜,半是忧愁。如此一来,家里收拾东西岂不耽误了?府里一应银钱、器具都由殷夫人保管。一串钥匙也都由她贴身收着。她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还赏了好些宫里的点心,叫奴婢带回来,说是给其他公子、小姐们尝尝。”
孙太傅现在哪有心思听甚糕点之事。府里这些东西一日不运走,不收好,他这心,一日难安。
“你可是跟着夫人进宫的?”
管家娘子见孙太傅神色有异,却不懂为何。娘娘赏了东西,怎么老爷还不欢喜?她语带惊异,答道:“奴婢只在宫门外听候,不得入宫。”
是这个规矩。孙太傅倒是急糊涂了。他搓了搓发白的胡子,交代到:“你明日听候的时候,找个公公传个话,说家里有事要告知夫人。烦请公公带个话。我这里写个条子,你明日就托人带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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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灯亮了一夜。陶谨还有几个人都在这里与萧栖迟一道,通宵达旦地翻看从前账本、记录。
萧栖迟知道,今日殷夫人已经进宫。这是他同意后,沈江蓠才请的。
那晚,他同沈江蓠说过孙太傅的事情后。
她便说道:“孙大人请辞,必是对陛下的调查之事有所察觉。宁愿官儿都不要了,想全身而退的意思。此刻,他必然已经在府中收拾东西,那些贵重之物多半要提前运出京师。”
萧栖迟点点头,他也是虑到这点:“朕已派人去他府外监视。”
沈江蓠狡黠一笑,点着萧栖迟的额头说道:“偏生我从前听闻过一件关于他府里的事。你可知,孙府里所有钱财都掌握在他夫人手上。据说殷夫人有好大一串钥匙,钱财、宝贝,全被她锁着。若是我把她宣进宫里,留在宫中几日。纵使孙大人想运东西出城,也无从运起。”
萧栖迟喜得连连笑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