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敢告这一桩。杜郎当知道;这世上造假二字;对于真正有钱有权又有势的;并不是难题。”
对于巴蜀;对于成都;杜士仪也就是入蜀这段ri子后方才真正开始了解;此前从书上看到的;别人那里打听到的;都无异于纸上谈兵。即便有李白和吴指南带他转过一圈;又有杨蛞和鲜于仲通联袂拜见给他讲述了主客之争;再有崔澹带着长孙送上门来;但他在这片陌生的地方并没有真正信得过的帮手;这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此时此刻;杜士仪不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说得没错;我可不能小看了他们。”
“而且;李家在成都四境拥田不下两万亩;为何偏偏要看中这八百亩山地;不但不惜声名;而且不怕扛上你这个出名的强项令也要打官司?不知杜郎是否知道;那山地种的是茶树;经过十几年的jing心培育;如今出产不可小觑……
听着王容犹如清泉一般的声音对自己娓娓道来其中始末原委;尤其是茶园之利;临到末了;杜士仪不禁陷入了沉思。而王容没有打断他的思绪;而是打了个手势;等白姜送了茶具上来;她便捋起袖子专心致志地烹茶。直到那风炉上的茶壶发出了兹兹的响声;她才听到对面的杜士仪长长舒了一口气。
“自从那一夜萤火之中;你亲自红袖烹茶;我可是好久不曾品尝过你的手艺了。”
“我也唯有一杯清茶待君;只有你不爱那些作料;偏爱这一口涩茶。”王容一边说一边低头撇沫;等到一道道繁复的工序下来;杜士仪面前总算是多了一盏茶汤;她方才举杯说道;“不爱这茶汤的人兴许很难想象;如今一斤茶已可价值一匹帛;而那些入口清甘回味无穷的好茶;更是束帛难求。所以;这茶园之利;这些年来难以想象;也许李家如此急切便是因为这个。而且历来争地争产;最是旷ri持久;而若要显出你的本事;最好快刀斩乱麻。”
“我知道。其实;我别的不怕;最怕到时候闹得不可收拾。当时王怡治权楚璧狱时;你不曾看见满城人心躁动成了什么样子;朱雀门前跪门陈情;公堂之外割耳诉冤。民有冤不能伸;有苦不能诉时;往往会用最激烈的手段。也只有那些不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为富不仁之辈;方才会自私自利;毫不动容”
王容见杜士仪面sè很不好看;说的又是当年在长安的经历;有心想安慰他;却又知道此刻言语着实无力;只能在他一口喝于了茶汤之后;又亲手给他又斟满了。等到他又是一杯下肚;面sè仿佛平静了一些;她斟酌了片刻;方才提醒道:“杜郎;我知道你做事素来谋定而后动;定然不会轻易落人彀中;但此次千万做好万全的准备。益州长史范使君固然尚未上任;可安知不会一路微服悄然而来;给你一个措手不及?”
“你这却提醒了我”
杜士仪立时点了点头;可继而便一拍大腿笑道;“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却也想到一个人。别人有帮手;我却也不是无人可为助力”
在王容那里灌了一肚子茶汤之外;杜士仪自然还得了更大的收获——除却这些提醒;却还有她亲手为自己绘制的成都城坊图。那一百二十余坊中所住的要紧人物、佛寺道观、官廨别业一应俱全;那蝇头大小的八分书赏心悦目;更让他欣悦的却还是这份心意。因而;当他在成都县廨门前下马时;竟是没注意到旁里斜冲出来的两骑人。
“杜明府”
见是吴指南和李白;杜士仪不禁有些意外;而让他更意外的;却还是吴指南说的话。
“我和李十二郎就要南下去峨眉山了;到时候会顺流而下去渝州;恐怕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回成都;故而来向你道个别。”
李白也笑着拱了拱手:“行前我听说李家诉客户的状子已经递到了县廨;虽说素不相识;可我知道;只凭杜明府刚正;必定会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