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五日;就算谬误;你们必然也已经尽力了。更何况;每个人之后都标注了他们的擅长之事;想来你们绝对不会连这个也看走眼。最重要的是;我自然信得过你们。”杜士仪见两人都露出了感动的表情;他便颔首道;“连日奔走辛苦;接下来这几日你们便先行休息吧。”
门下省侍中和黄门侍郎之位尽皆空悬;自然是觊觎者众多;谁都知道;若要择选新相;按照从前的规矩;最大的可能就是尚书省六部的尚书侍郎以及尚书左右丞;然而;在此之前;裴光庭的谥号问题依旧悬而未决。太常博士孙琬提出的谥法过于严苛;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可裴光庭尽管为官多年;但因为性子的问题;相交的官员并不多;亲朋故旧又被萧嵩的铁腕给吓着了;竟是没多少人敢据理力争。身为族弟的裴思简倒是争了;但他这个武夫怎抗得过众多文人?
在这种情形下;杜士仪给高力士送了一个信;就在这天傍晚;李隆基便传下口谕;命他去裴家送官给祭礼。送祭礼本不是中书舍人的职责;因此杜士仪登门的时候;裴家上下全都意外得很。前来帮衬丧礼的裴思简见杜士仪在殡堂上行礼致意;突然在裴稹这个丧主还礼之后开口叫住了杜士仪。
“杜中书;你我也算是在代州有过一面之缘;可否借一步说话?”
杜士仪和裴光庭几乎谈不上交情;平康坊裴家也是第一次来;因此裴思简突然嚷嚷出这么一句话;裴稹不禁呆住了。然而;母亲因悲恸而无法见人;家中里里外外全都是他操持;他不甚明白族叔留住杜士仪的理由;当杜士仪答应了之后;他更是只觉得大为不可思议。
自己这位父亲颇为推崇;虽看似病弱却武艺高强的族叔;竟是和杜士仪有什么交情么?
裴思简见杜士仪答应了;又对裴稹说:“道安;你是你阿爷唯一的儿子;有些事情需要你在场。可否借你阿爷生前的书斋用来说话?”
尽管不明所以;但裴稹毕竟是世家子弟;察言观色这种最基本的东西自不会缺乏;最终还是答应了。等到进了书斋;眼见得裴思简竟是吩咐了自己的从人在外看守;裴稹不禁有些不快;可下一刻;裴思简就说出了一句让他不可思议的话来。
“道安;不瞒你说;之前杜中书在代州长史任上;曾经为我中眷裴氏掩去了一桩足以败坏族名的丑闻。”
裴思简用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作为开场白;一五一十将当日之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见裴稹又是惊异又是感激;竟对杜士仪深深一揖;他也就顺势诚恳地向杜士仪拱手说道:“杜中书;我知道你素来是正人君子。我族兄刚刚亡故;萧相国便如此咄咄逼人;甚至连族兄的谥号也要算计;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杜中书光风霁月;难道这一次就不能仗义执言?”
不愧是裴思简;直接就用正人君子光风霁月这八个字挤兑上来了
杜士仪见裴稹立时同样面露期冀地看着自己;他便摇了摇头道:“并非我不肯帮忙;萧相国此次确有过分之处。但是;这件事外人相争;并不是最妥当地办法。我只想问裴公子;是想要在裴相国故去之后同样不敢小觑这昔日宰相门庭;还是靠裴相国留下的余荫;就这么庸庸碌碌过完下半生?”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七百二十章 忽悠和跑官
裴思简尽管和杜士仪打过一次交道,可自己刚刚用正人君子光风霁月,想要挤兑杜士仪揽下为裴光庭的谥号说话,可转眼间,杜士仪就不动声色地用同样的办法反击了回来,他登时被噎得为之语塞。
然而,裴稹就不像早年丧父的裴思简那样处事老练了。尽管他儿时也曾经历过父亲被贬,可那段记忆并不长,因为政绩不错,而且中眷裴氏毕竟是世家大族,父亲又是祖父裴行俭的幼子,故而李隆基很快便把人调回了朝中,早在开元十三年初天子封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