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他纠结着措辞,最后脱口而出的却只有一句:“算了……”
曹慕之见他为难,猜想是什么需要商议的大事,眼波流转间忙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宋公子,是我怠慢了,您请屋里坐吧”。
宋济泽轻叹一口气,还是随着曹慕之走进禅房深处,他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
紫檀雕花的太师椅、镶嵌着白玉金珠的香炉,就连当堂挂着的佛祖图也描着金边,原本素净的禅房此时被装点的别有一番风味,精致典雅又不失奢华大气。
刚坐定,下人就捧着几盘糕点上来,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糕点,被白瓷玉盘衬托的更加精美。
“宋公子快尝尝,只是府里的下人手拙,怕不合公子的胃口?”曹慕之嘴上说的客气,手上却聚精会神的拿着茶盖,细细刮去表面的浮末。
宋济泽轻咬一小口,便夸赞道:“真是极好的糕点……”
“宋公子过誉了,不知今日所为何事?”曹慕之放下手里的瓷杯,定定的看着他。
“嗯……曹统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我能否拿些糕点回去?”
闻言,曹慕之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宋济泽纠结半天,竟然只是为了几块糕点。
好在曹慕之早已见惯大风大浪,眼里的惊诧转瞬即逝,于是忙说:“宋公子,您这是哪里话,听下人说您受了伤,本来我也是要去拜访您的。快来人给宋公子打包些糕点”。
不一会,下人就极麻利的奉上来好几个花花绿绿的纸包。
“曹公子的好意宋某记下了,改日定当感谢”,说罢,宋济泽便拿起桌上打包好的糕点,告辞离开了。
看着宋济泽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曹慕之轻呷了一口香茶,暗暗的回想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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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曹慕之和宋济泽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干爹曹东的寿宴上。
那时曹东刚被皇帝提拔为羽兵营总统领又赶上寿辰,可谓是双喜临门风光无限。
所以前来贺寿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曹东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抽空提醒曹慕之:“慕之,你看东南角的那个小孩子”。
曹慕之顺着曹东的眼神望过去,透过密密层层的人群,果然在东南角的角落里,看到一个皮肤雪白的孩子。
和其他笑容谄媚,抓紧一切时间忙着巴结权贵的人不同,那孩子正乖乖的待在角落里,欣赏着一盆紫色吊兰。
“你可不要小看那个孩子,将来他一定会是个人物,平日里你要多留心他的举动”,曹东声音不大,却一派严肃的语气。
“是,属下遵命”,曹慕之嘴上答应的利索,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小孩子而已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这样想着,曹慕之又忍不住看了宋济泽一眼,只见他依旧观察着那盆吊兰,一派纯真无邪的样子。
突然,曹慕之想到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却已经家破人亡了,为了生存不得不动手杀人,这样想着,他眼里氤氲开一片嫉妒和愤恨的怒气……
“见过曹副统领,早就听闻您......”,曹慕之正想着,却被一个面生的官员打断了,他只好举杯附和着,再转头却不见那孩子了。
后来,曹慕之开始暗中观察宋济泽。
刚开始还日日盯着,可后来发现他每日就是翰林院、宋府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连过年过节也不出门参加什么活动,时间一久,曹慕之对这个书呆子没了兴趣。
直到那日,曹慕之看到宋将军在大殿上,竟敢和皇上针锋相对,他才明白了义父的用意——虎父无犬子!
那日,天还灰蒙蒙的一片,曹东早早就派人叫他起床,两人收拾一番便匆匆赶到前乾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