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动情地说道:“丞相,你比我上次向你求字时又清减了。”
曹操哈哈大笑道:“子豆就不要哄我开心了,你上次请我写《端午祭》时,老夫尚能执笔,如今老夫连吃饭都需仆妇喂食,何止是清减呀。人之将死,其心多憾,老夫只恨山河破碎,不能亲眼得见重圆之时。”
唐豆脱掉鞋子盘腿坐到曹操对面,手扶着曹操膝盖轻轻叹了口气。
曹操笑着把披在自己肩上的锦被扯下来搭在两个人腿上,双手拍着唐豆的两个膝盖,笑着说道:“子豆,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这一段时间我又是想你又是怕你,有的时候想跟你没事儿坐在一起唠唠嗑,听你说说那些老夫闻所未闻的新鲜事儿,可是老夫又知道见你一面就要少活一天,有的时候睡梦之中也要被你吓醒。唉,看来老夫嘴上说得漂亮,可是这心里还是抛不开生老病死呀。”
唐豆叹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全。”
曹操呵呵一笑:“说的好,既然此事古难全,那何不只看今朝。子恒,把酒来。”
“父王,张神医千叮万嘱,父王万万不可饮酒。”曹丕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曹操瞪着曹丕道:“老夫还没死,你就要抗命不成?”
曹丕吓了一跳,急忙蹦起来躬身退下,不大的功夫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一只玉壶两只玉杯,还有一盘冒着热气的豆荚。
曹丕走到塌前,犹豫着要把托盘放在什么地方,曹操笑着伸手一指他跟唐豆双腿支起来的锦被,曹丕躬身小心翼翼的把托盘放在了两个人的腿上。
曹操伸手去拿玉壶,唐豆却抢先一步把玉壶抓在了手中。
曹操望着唐豆含笑问道:“子豆可是也要阻我最后的这点要求?”
唐豆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丞相叫我豆子吧,我家里的亲人都是这样叫我的。我们那时只有姓名,已经没有了字,子豆这个字是我自己捏造出来的。我持壶并非是要阻拦丞相,而是要为丞相把盏。”
曹操楞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子豆?豆子?金城候你倒真是有趣,好,老夫就叫你豆子,能得豆子亲人间的称呼,老夫幸甚。”
唐豆捧着酒壶为曹操满上一杯,也为自己满上一杯,双手捧起酒杯冲着曹操说道:“丞相,我敬你。”
曹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唐豆也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曹操脸上多出了三分红润。
续上杯,唐豆剥开两粒豆放到了曹操手中,曹操笑着把两粒豆扔进自己口中,挥手道:“趁着老夫还能动,让老夫自己动手。”
唐豆苦笑,也不再帮曹操剥豆。
曹操自己剥了一个豆荚,取出豆,却没有丢进口中。
曹操望着唐豆问道:“豆子曾经跟子桓说要提防司马懿,不知是何意?”
唐豆取豆的手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又是在影响历史,但是他知道现在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曹操哈哈的笑了起来:“豆子,我知道你给子桓定的规矩,一件宝物一个问题,老夫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人来,去把宝物取来……”
唐豆急忙伸手按住了曹操的手,诚挚的说道:“丞相,那不过是玩笑之言,也罢,我跟你说了吧……”
随着唐豆娓娓道来,一旁陪立的曹丕额头冷汗吧嗒吧嗒滚滚落下,他上次问了唐豆不少问题,可是就是没问未来谁将会灭亡魏国取而代之。
睡塌旁仗剑而立的许褚大眼珠子险些没有瞪出眼眶,他没有想到上次在铜雀台上教训了他一顿的唐豆竟然能够预知未来,他更没有想到一向隐忍的司马懿竟然怀有不臣之心,竟然在曹丕之后篡了大魏的江山。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