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希这才把目光朝车窗外移去,眸光微凝:“把她捎上。”
“安娜小姐,上车吧,我送你回家,这时间不好打车。”
安娜看了眼林生,又看着紧闭的后车窗,虽然从外面看不清楚车厢内的情景,但是她知道凌晨希就在车内。
安娜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林生没有再坚持,开车离去。
下班的高峰,如林生所料,安娜等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打到车,于是就想着走到上一个路口去打车,上一个路口不是商业区,车应该会好打一些。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刚迈出两步,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先生,三十九度八,太太发着高烧。”耳边似乎有道朦朦胧胧的声音,安娜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子很重,压根就抬不起来。
似乎有人把她抱了起来,她颤抖着双唇,潜意识地抱着他的脖子哀求着:“冷,我想回家。”
“乖,烧退了,我就带你回家。”那人在耳边轻轻哄着:“把嘴巴张开,吃药。”
安娜把水杯推开,“我不要吃药,苦……”
那人按住了她乱动的身子:“别乱动,吃了药烧退了很快就好了。”
“我不要吃药……”安娜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无力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那人叹息了一句:“你不吃药,就要上医院打针,你怕打针吗?”
“怕……”安娜下意识地往那人温热的身躯上偎了偎,高烧令她浑身止不住颤栗。
“那我们把药吃了好不好?”他继续哄着。
“好……”安娜迷迷糊糊应着,这次她乖顺地就着温水把药吞下,纵使阖紧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小哥哥,曼儿好难受!”
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那人的嗓音有些颤抖:“你刚才叫我什么?”
疼痛让安娜微微挣扎着:“曼儿好痛……”
安娜的呓语断断续续。
“他的心里只有她,他不要我和宝宝了,我好难过。”
“我的宝宝……,我感觉到宝宝也要走了,小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帮我救救他!”
凌晨希紧紧拥着怀里面色惨白的女子,耐心哄着,心里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破土而出,疼得他几欲喘过不气来:“他没有不要你和宝宝,宝宝还活着,等你醒来你就能看到他了,曼儿,乖,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睡一觉。”
“季煦……”安娜安静了一会儿后突然揪紧了他的衣领,眼睛依旧微微阖着。
她把他当成了季煦?凌晨希喉间涌过了一丝苦涩,却只是吻着她的额角,不说话。
泪珠子从安娜的眼角滚落,她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乞求:“我要是再闹的话,你把绑起来,双手双脚都用镣铐锁起来,这是我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他……我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凌晨希浑身一震,他目光缓缓移向安娜的脸上,却不知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浅褐色的眸子绝望得犹如油尽灯枯的耄耋,她哆嗦着双唇,一字一顿地问他:“好不好?”
见他默不作声,安娜有些癫狂,她抓住他衣领的手摇了摇,对发烧中的她来说已经用尽了全力:“季煦,你答应我好不好?”
“好不……好?”安娜的声音里悲恸得让人无法呼吸。
凌晨希阖了阖眸,水墨般漆黑的瞳孔中有暗光涌动,他吃力地从口中吐出一个音节。
“好……”
安娜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喜色,然后紧紧闭上,她不折腾了,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不多会,就开始出汗。
到凌晨的时候,安娜终于降到了正常体温,凌晨希喂了一杯水,又重新给她换了一身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