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过苏允这般一完善,完全可以拿来就定罪了,甚至……有些他没有记载下来的事件,或许,也被一一挖出来了吧?
邓起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只听得苏允道:「邓主事……」
邓起赶紧道:「公子,小人在。」
「……你贪赃枉法,好在没有做淫人妻女丶强取豪夺丶破家灭门之事。
所做的事情,无非是收受下属孝敬丶给手下胥吏做保护伞,盘剥商户丶提拔下属时候收受贿赂等事情。
是做了恶,但好在不算是大奸大恶,你但凡有害了人,我也不能容你。
好了,就这般吧,回去你抓紧时间,给我挑一套好点的院子作为通判厅。」
邓起登时大喜,此事总算是过了。
不过邓起担忧一去,上进心便接踵而来。
他思索了一会,道:「公子,咱们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整个南衙上下都知道了。
您若是这般轻易放过小人,定然会被其他人认为您这人柔善可欺,以后可能威信就没有了。
所以,六曹还是得搬!
小人明天回去立马就操持此事,将曹院给您腾出来。」
苏允看了一下邓起,笑道:「怎麽,你不怕六曹胥吏尽皆忌恨伱麽?」
邓起嘿嘿一笑道:「小人怕的是公子您,下面的人,嘿嘿,小人自然有办法治他们,卑职在六曹扎根二三十年,也不是白混的,您就放心吧。」
然则苏允却是摇摇头,他并不在乎什麽威信不威信,一条咸鱼,要什麽威信。
逼迫六曹搬家,威信自然是立了起来,但亦是难免有咄咄逼人之势。
所谓威信,既有诚信,又有威风,你威风了,自然也会引起他人的忌惮。
若是自己想要干一番大事业,这个威信非立不可,但自己就是来当咸鱼的,反而是不宜如此。
邓起既然已经投靠自己,就无谓再去伤害他的威信,自己也正好藏拙。
这个事情,其实也要从两方面看,逼迫六曹搬家,一方面是威信立了起来。
另一个方面,则会让人认为自己没有宽恕之心,过于严苛,这种印象落在上位者眼中,是好事是坏事,也是另说呢。
「那也不必如此,若是这般,你在下属面前,威信自是尽丧,你既然是我的人了,那我也不会为难你,你以后好好做事便是。
好了,就这般吧,挑个好些的院子就是了。」苏允交代邓起道。
邓起心中有些异样,他提出六曹照常搬家之事,不是全然为了维护苏允的威信,也有纳投名状之意。
自己得罪了苏允,现在虽然投靠了,但若是不自贬一番,主上心里哪里会痛快。
没想到苏允竟是阻止了他,阻止他损害自己的威信。
怎麽觉得心底下有些暖暖的?
奇怪。
我在六曹多年,杀伐果断,一颗心早就被权力薰染,怎麽会被这般小小恩惠给感动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邓起又恢复干练之意,立马跟苏允保证,他会连夜做好院子挑选丶洒扫尘除,且顶格配齐诸般用品以及可靠胥吏等等,公子明日便可以直接上班云云。
苏允笑呵呵点头,至于什麽连夜准备的话,也只是听听而已,这都什麽时辰了,南衙哪还有人在,怎麽连夜准备。
但这下属表忠诚的想法,苏允心中也是心知肚明,笑呵呵点头便是。
第二日,苏允迷迷糊糊之中便被摇醒,睁眼一看,是阿回。
苏允看了一下天色,天朗气清,正是适合睡懒觉的天气。
「阿允,你这麽早把我喊醒,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你最近这段时间可以躺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