叵罗那耶并没有看这些,他的目光盯在那少年的脸上。
月色如水,照得那少年微散的长发泛起一阵极幽暗的蓝光。长发下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长久的跋涉的风霜都未能淹没他的风采,但叵罗耶那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脸上多做停留,深深吸引他的,是那少年的眸子。
这双眸子生的并无特异之处,更没有特殊的颜色,却宛如两泓深潭,古镜照神,其中竟仿佛有一种洞悉天地间一切玄异的成熟与睿智——无论星辰变易、四时交替,万物生衍,阴阳运行一切的奥义都可这样的神光中得到解答。
这个人,就是刚才他在枫叶林中看到的那人。
阿九只是淡淡扫视了一眼场中的景象,看见雾隐几人时,目光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并没过多的关注,只是那淡淡的一瞥已经明显带着疏离和淡漠,雾隐看着她的冰凉的没有一丝柔情的眼,心里蜿蜒环绕起一种无法抑制的疼痛,那痛细腻的、象丝一样的触觉透过衣服、透过血、透过肉,传递进全身。
阿九举步向这边走了过来。她走得并不快,可那轻盈的脚步却给人无比沉重的压抑感,但众人忽然就觉得这遥遥相对的两人之间,已不能再存在任何东西。
存者必死。
这是种压力,压得众人不断后退,在两人中间空出很大的一片空地来。
叵罗那耶的眼中显出一片欣喜,随着那少年的走近,这欣喜越来越重,“你是我要找的人吗?”靖南候告诫他,一定要杀了白衣少年,难道就是他?
“我不过是来杀你的人!”阿九语气淡漠到了极点,好似杀他就好比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叵罗那耶号称西域第一高手,来到中原之后,又遍会天下英雄,但这等纯粹的杀意,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这难道就是中原第一高手?
叵罗那耶心中涌起一阵惊喜,什么武林大会,什么靖南候,已被他完全抛到脑后去了,他忍不住引动体内的真气,催发出浩瀚的杀气,迎了上去。高处不胜寒,作为一个绝顶高手,世上已无人是他对手之时,他的心就会寂寞,如果不是有更高深的武学去等待他追寻,他就会陷入一种疯狂的境界而不自知,很显然叵罗那耶就是这种人,能看到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是多么的难得。
一阵强劲的劲风逼得群豪连连后退。
苍白的月华下,湖岸两侧枫舞落叶,赤血纷纷,绞飞满空!江边巨大的灯盏中的烛火被这劲风吹动的忽明忽暗。
两人杀气交击,枫林秋叶被杀气所激,顿时落英纷乱。这江边枫叶久受风霜侵袭,到了暮秋,全都如血色殷红,在雪一般的月光下,如舞赤雪、如雨天花,带上了一种触目惊心的凄艳。
叵罗那耶眼睛缓缓闭上,他修习的天眼通打了开来,从卷空飞舞的红叶中直透而过,定在对面那人身上。
这并不是攻击,只是一种佛法神通,并不能够伤人,却可以将敌人的踪迹看得清清楚楚的。修习到了最高境界,还可以感知到敌人的功力、绝招等,以图在决战中一举致胜。
阿九有所感觉,顿时从身上升起一串银白色的涟漪,将天眼通隔在外面。
叵罗那耶大为吃惊。他这天眼通自修成之后,可以说是无敌天下,这等靠神识来引导真气的方式,中原绝无人识,此人又怎知防御之法?
难道西域宝典《梵文经卷》,在他手中?那书文虽为佛经,可佛礼中含带着最为高深的西域武学……难怪靖南候说只要杀了此人,定会有那宝卷下落。
叵罗那耶惊疑不定,气息登时有了一丝纷乱。
阿九也不理会他气息紊乱,真气微抬,银色的涟漪带起层层月色,隔空向他头顶罩下。
这一下以虚击虚,阿九竟以杀气而运神识,虚空搏击,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