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京自然说诸事皆好,他叫住宫小蝉的本意是为了分散南珂的注意力,但两句客套话之后,他的眼睛却不能控制地胶着在了一旁的单潺潺身上。
真漂亮……
师妹今儿着了一身藕荷色的绸裙,束了条雪白缎带,恍若束尽了幽幽碧江,袅袅娜娜,无限风华。一把流瀑般的青丝,随性地以玉带束在脑后,腕间耳上不着半点首饰,唯腰间垂一枚压裙的环佩,玉是上好羊脂玉,配以精致如意结,似一只玲珑小鸟停落她裙间。
她没看他,目光停留在宫小蝉脸上,目若秋水,神情专注。唐京见多了她神情淡淡的模样,只觉得此刻的单潺潺更为鲜活,“天生丽质”之外又添了几分“活色生香”……
真当得起“珠玉生辉”四个字。
正在看风景的单潺潺察觉到异样,不悦地朝来源望去,正撞上唐京定定注视的目光。
单潺潺一怔。
在单潺潺新人生的二十载里,虽然总是被各种恋慕的目光包围,然而被他身上某种凛冽特质所慑,至今为止没有雄性生物敢向他告白……所以,虽然直觉地不喜欢唐京看自己的眼神,他却万万没想到那个目光里的粉色含义……
于是我们的冰美人没有多想,礼节性地道一句“师兄辛苦”后便无视了那两道灼热的目光,转而对宫小蝉道:“下节课要迟到了,走吧。”
宫小蝉略一迟疑,看看南珂又看看唐京,唐京终于回神,忙道:“下节课是植灵吧,我带你们一道走吧,这节课该在青阑峰上了。”
宫小蝉自然无异议,单潺潺只要能和宫小蝉在一起,多个拖油瓶(……)也无所谓,唐京便向南珂告退,南珂神情莫测地俯视他:“去吧,别耽误了授课。”
唐京头皮发麻,低头称是。
如愿脱离了虎口,一直缠绕在背后的凉气总算散了,唐京面色恢复如常,还有心情逗弄佳人。
开始宫小蝉还尝试加入话题,后来她就嗅到了一丝很特别的味道……
和单潺潺不同,躯体和灵魂都是实打实的女儿身的宫小蝉并不缺少被告白的经验,她很快看出来了——这场三人行,对唐京而言,她宫小蝉就是那三伏天里的棉袄,陆地上的帆船,草鞋底的硌脚石子……总之,碍事!
深感自己多余的宫小蝉很想抽身就走,但她到底还有些义气,虽然看出了唐京对单潺潺有意,可根据她对单潺潺的了解,这个从来没放弃变回男儿身的家伙是不可能对唐京有任何超越师兄弟……师兄妹……师兄弟……总之就是没有任何超越同们情谊的想法的!
最后宫小蝉没走,但也没再企图加入谈话,认真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女子。
直到三人都进了青阑峰,第一堂由唐京授课的“植灵”课也开始了。
植灵,就是种植灵花异草,偶尔涉及一些将仙草炼制为丹药的知识,那属于超纲范畴,年考考卷上的加分题目,不在炸炉小能手宫一两的考虑范围内。
唐京没有辜负众弟子对他的期待,以温和亲切耐心无限的画风,一洗这些天风九真带来的腥风血雨……半堂课下来,大半弟子如痴如醉,小半弟子低头拭泪:无量天尊,小道的好日子总算到了……
课后,宫小蝉收拾用具。下午没课,她决定先泡半天藏经阁再回丹离峰。
日轮在苍穹中不紧不慢地移动,白云流动,在大地上投下轻薄的阴影。
日头渐西。
宫小蝉揉揉眼睛,看了眼窗外的光线,估摸又到了申时,这才伸个懒腰,这才收拾了书本。
藏经阁中没有教人如何勾搭双修对象的教材,但她发掘出了一本更有实际意义的奇书……这本手写的小札隐藏得相当深,大约是哪位曾和她有一样的苦恼的前辈写的,风骚的狂草,羊皮封面,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