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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着的拳头微微收紧,谢祁延后悔没多打两拳周煜。
但莫名的,他又在庆幸。
还好她没有事。
“哥哥,毛巾。”谢檀拿着湿哒哒的擦脸毛巾走进来。
“拧干。”谢祁延看着还在滴水的毛巾,表情不悦。
谢檀一瞪眼:“我拧了!”
瞥了下谢檀被弄湿了的衣服,谢祁延这次没骂她,伸手接过毛巾又出去了一趟,重新洗一遍拧干了再进来。
拧毛巾都不会,谢祁延也不打算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只是当手里的毛巾刚刚贴上夏晚栀的皮肤时,他又重新直起腰,勒令一声:“你出去。”
谢檀骂骂咧咧走开:“还不让看……”
说归说,但谢檀很贴心地把卧室门给带上了。
屋里陷入一片沉静。
睡着的夏晚栀像是梦里遇到什么事儿,很轻地发出一声呓语。
谢祁延微微倾身,替她擦拭额头上细汗。
刘海挡住的区域不好擦,他轻抬指尖,在即将接触到她的额头时又忽然停顿,似乎在做什么思想斗争,片刻后,轻轻拨弄她的头发,动作缓慢地继续给她擦汗。
手背稍稍覆在她额头上方,微微的烫意袭来。
夏晚栀还在发烧。
脸色苍白,嘴唇干涩。
谢祁延看了她很久。
他读不懂自己现在的情绪。
拧开门走出去,他返回厨房烧水,水开之后兑入凉水,重新回卧室时路过沙发,谢檀窝在一角双手托腮看他。
他侧目看过去:“今晚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往外说。”
还不等谢檀说话,他又继续:“包括你的丸子姐姐。”
谢檀:“……”
明明是活雷锋,现在反倒像个贼。
做贼心虚,所以不让说。
谢祁延进去后用棉签沾湿夏晚栀那惨白的双唇,担心她醒来看见他又吓死回去,于是待了一会儿便出去带着谢檀离开。
今晚谢祁延的梦里几乎全被夏晚栀占据。
明明不该跟她有这么多的羁绊和这么多的交集,但这段时间夏晚栀隔三差五地就出现在他身边。
避也避不开。
小时候在谢家的那些经历并不美好。
关于出国前的那段记忆他也并不想回忆。
他讨厌那段记忆,讨厌每一个骂他是私生子、嘲讽他与他母亲的人,同样也讨厌那些用同情的、可怜的目光看他的人。
可时隔多年,他从国外回来后,夏家破产,当初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从神坛跌落。
可这关他什么事。
他莫名地觉得夏晚栀可怜。
他竟然也会觉得别人可怜。
也就在这一刻,他一直认为是贬义的可怜二字,转变成了褒义。
当年他误以为夏晚栀与所有人一样故意来看他热闹,所以摔了她的牛奶,凶狠狠地将她骂哭,说不需要她的可怜。
现在回想起来,夏晚栀当年是不是只是单纯地想对他好呢。
粉雕玉琢的小公主可能很善良,但也天生记仇,那事儿之后,夏晚栀每次见他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从此俩人结怨,谁也看不起谁。
时隔多年,再重逢时,当年骄纵的小姑娘学会了忍辱负重。
他本该漠然。
可无形中总有什么牵动着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