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个不到三十岁的代*县长,那种劫后余生的恐慌让她一时难以说话,刘奋斗就皱眉:“县长问你话,你倒是说啊?”
刘再芬抽了一下鼻子,眼泪就流了出来:“县长,我们到了老炮台,劝群众离开,好说歹说,可是刚刚开始转移,就遇到了塌方,我,我……”
裘樟清看着刘奋斗说:“让她先回去休息,那个叫冯的呢?”
冯走了过去,说:“我在。”
冯比刘再芬的形象还要邋遢,裘樟清几乎看不清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脸,皱眉问:“你怎么回事?”
我什么怎么回事?冯沉默着。
“为什么?为什么老乡说你贻误时机?”
冯不回答裘樟清的话,他的视线在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脸上巡移了几眼,就看向一边。
“为什么有人说你渎职?”
冯还是不说话。
“你代表半间房镇到老炮台转移群众,就要为他们生命负责!”
“你怎么可以这样!”
冯的沉默让裘樟清终于怒了,她瞪着冯,手臂抬起来,似乎想用手指着冯,但是又放下去,说:“你给我回去,将情况详细的以书面的形式给我写清楚!”
“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裘樟清转身离开了,所有人都随着裘樟清走了,冯一个人站在原地,雨不知何时停了,原本在老炮台山峦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彩虹,但是这绚丽的彩虹转眼既逝。
救援的场面热烈有序,就在冯独自顺着公路往半间房镇上回的时候,几辆车开了过来,裘樟清带着人迎了上去,听称唿是市委的翟副书记来了,随行的还有武陵电视台的记者,那个忙来忙去的记者冯倒是认识,好像叫秦致知,以前在省城见过一次,那会她应该是省法制日报社的,小山被杀的时候,她曾在八里铺搞采访,这会却成了武陵电视台的记者。
没人注意冯,也没人在意他,冯就那样穿着沾满了泥巴的衣服一步步走回了半间房镇上。
天黑了,起了风,冯回到老政府院子,进屋洗洗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听着窗外的风唿啸而过……
第二天早上,冯到了司法所,所里没有一个人,他坐在桌前,摊开纸,拿起笔,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门哐当的被推开,胡端走了进来,他看到冯后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到底什么都没说,在抽屉里拿了什么东西又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李雪琴走了进来,冯低头看着稿子,李雪琴等了一会,轻生说:“小冯,我知道你尽力了……老疙瘩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
“你并没有推倒房子,将人埋在里面,对吗?”
冯仍旧低着头,李雪琴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死了一个,失踪了两个人,怎么会这样?”
这时,赵曼在叫李雪琴,她答应一声出去了。
办公室复归于安静。
到了中午快下班,桌上的电话响了,冯一接听,里面传出了严然的声音:“冯,你没有杀人,对吗?”
冯沉默着,严然又说:“那你为什么不救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
冯将话筒拿在脸前,注视着,似乎从话筒里就能看到严然此刻激动的脸。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严然挂了电话,话筒出现了忙音,冯瞧瞧时间,可以下班了,就锁门往外走。
严然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半间房的事情?
太阳在厚重的云层后面一会出一会隐藏,像是和谁在捉迷藏,但似乎没人理会阳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