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
“严格来说,年龄有点大。”
兰斯洛特翻下车跟过去看,司机大叔娴熟地掀开车前盖,浓厚的烟雾逸散出来直冲鼻腔,一股机油和橡胶混合的气味。
“有什么东西烧焦了?”兰斯洛特忍不住地咳嗽。
“不知道,这老伙计还是我继承农田的时候继承来的,出啥问题都有可能。”
司机大叔把柴油发动机、进气管排气管和冷却液管道都检查了一遍,最后满手机油抹在牛仔裤上。这台老铁牛的机械线路和管道都裹着厚厚的锈斑,问题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组件里,很难想象残次成这样还能跑得起来,直到今天才罢工已经是奇迹了。
“没救了。”司机大叔脸拧在一起,挥手驱散着气味,“会修车吗朋友?”
兰斯洛特疑惑万分地皱起眉,“我以为你会,刚才你看起来很专业的。”
“随便看看的。我会种田,会开卡车,但是不代表我会修车。”司机大叔耸了耸肩。
双马尾的小姑娘正趴在玉米堆上看着车头发生了什么,对兰斯洛特眨眼睛,兰斯洛特也看着她眨眼睛。
远方,圆盘似的落日挂在地平线上,犹如一枚安静而平和的火球正慢慢沉入天与地的交界。乡间的公路上四周树影婆娑,人力的驱动下车轮缓缓转动,碾过地面的石子,卡车前灯亮着,照出一条略显朦胧的光带。
没有办法的办法,兰斯洛特选择去推车,这里离肖贝格只有不到五公里,等到了人稍微多一点的地方就能找家会修车的人家看看怎么回事。但这条路很不好走,尤其推的还是一辆载满玉米的小型卡车。
兰斯洛特咬紧牙关面目狰狞,时不时用背顶时不时用手推,夜深之前,两个男人用尽浑身解数抵达了肖贝格。不到几公里的路程,两个人推了两三个小时,坐在玉米堆上的小姑娘一开始在给他们加油,后来就晕晕乎乎倒在玉米上睡了过去,抵达镇上的时候兰斯洛特已经饥肠辘辘。
司机大叔大方地带他在自己在肖贝格的熟人家里吃了一顿晚餐。女主人今天准备的是德国酸菜炖五花肉,配上干面包一起吃,让面包吸满酸菜和猪肉的汁水,暖暖地下肚。酒足饭饱过后,一大桌子人举起空黑啤酒罐欢呼。
卡车停在院子里,在司机大叔熟人的帮助下,发现是因为生锈太严重管道出了问题。司机大叔去别家借来了电焊机,给铁锈打磨干净重新焊严实,这辆卡车就能够发动了。只是半死不活的发动机发出的悲鸣,总让兰斯洛特觉得它可能还会倒下。
兰斯洛特摸摸它掉漆的前盖。这老家伙也是一辈子都在路上,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也许有一天等它真的报废了,进了垃圾处理站,它就可以停下了。兰斯洛特想起来,据说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一直地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后来他知道这种鸟叫做雨燕,不会降落是骗人的,只是这种鸟的飞行能力相当给力才传出这种谣言。但兰斯洛特喜欢这种浪漫又无厘头的谣言。
晚风吹着,枫叶簌簌地落下,他靠在卡车上,接了司机大叔的一根烟,共同点燃。很久不抽烟的他重重吸了一口,仰起头,今夜的夜空很亮,像是有光从世界之外透进来。
“谢谢啦,辛苦你帮忙推车了。”
“不客气,你也送我一程。”兰斯洛特说。
“你德语怎么那么好?字正腔圆的,你说你是德国本地人我都会信。”
“我以前做销售,就是到处打骚扰电话的那种,客户有各种各样国家的人,为了业绩能跟上我哪里的语言基本都会说。”兰斯洛特脱口而出过后,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轻轻挠了挠头皮。
“我还以为是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