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变成沙漠,沙漠化作密林,一座座山脉在地壳运动中拔地而起,一段段历史在时光中被磨平。没人能想象这个梦到了最后会有多孤独,多么……绝望。
“你们取完了吗?她的血。”叶列娜转移起话题。
“已经取完了。”维罗妮卡博士看着助手将针头从她臂弯里拔出,浓郁粘稠的黑血注入指节大小的玻璃容器。这些血是活的,像在最深暗的地狱里滋生的魔鬼,即使被抽离体内,还在像岩浆一般流淌,冲击在玻璃容器上,震荡。
助手将玻璃容器收好,装进一个防弹密码箱,锁好之后才拿起医疗棉签沾取碘伏为她重新消毒。不是第一次了,女孩手臂上留存着大大小小的针孔像颜料那样发青,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被画上去的,这都来自数不清次数的采血。拔出针头的时候,针眼里甚至没有血液能够渗出来,她的血已经快被抽干了,静脉达不到足够的压力去往外渗血。
维罗妮卡博士心里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默念着不能心疼这个孩子,她之所以被关在冰窖的最深处里,安全级别高于所有炼金藏品,甚至那件“羊皮书卷”也没能有资格被存放在这里,正是因为她不可估量的威胁。如果有一天她从睡梦中苏醒,总公司会立即启用最高优先级清除指令,不计一切代价杀死她,哪怕是整个坎特伯雷公馆加上整个维也纳跟她同归于尽。
“取完了之后就别打扰她了。平时的话,给她放点音乐,她喜欢《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叶列娜说着,坐到那张小床上,小心地将女孩的脑袋搭上自己的膝盖,不惊扰她香甜的沉睡。
地下几十米的冰窖最深层没有月光,只有顶部模拟月亮的一盏巨型平面环灯,洒下轻柔的荧光。这些光落在叶列娜身上,镀上一层水雾似的银,整个人仿佛单薄的快要折断。维罗妮卡博士发现了这一点,她现在很虚弱,脸色看起来就像是月光映照在脸上那样苍白,毫无血色。
“列娜,你又用了那个能力?”
维罗妮卡博士敏感地察觉到了事态严肃,抓起叶列娜的手腕去摸脉搏。这种古老的诊断方式迅捷且高效,通过动脉血管的搏动频率能感受到她的状态很糟糕,心跳和泵血都是乱的,像有无头的苍蝇在体内横冲直撞。
“嗯。”她抽出手轻盈地回答,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沉睡女孩的头发。
“你疯了吗?列娜!你本身就没有多少命能活了,再去使用那个能力只会再缩短这个时间,你本来能平安的活到三十岁,这样一次次动用不该动用的力量,你真的要让自己英年早逝吗!”
极度的焦急甚至使维罗妮卡博士愤怒起来,偌大的怒气向着叶列娜倾泻。
叶列娜先是没着急回答,一丝一缕把女孩凌乱了的发丝都理顺,别在耳后,把手放在她冰凉的脸颊上传递体温。
“无奈之举,我也没有想过情况会那样紧急,放任下去陆西安可能会死。在更大的宏图里他很重要,所以他还不能死。”叶列娜轻轻地说,“别告诉我父亲。”
维罗妮卡博士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
“总部能为你提供的治疗手段很有限,你应该跟着一起去‘莉菲雅山’的,只有那里才能为你换掉坏死的身体组织!”维罗妮卡凑上前去,逼近她,“‘黑血’会用专机护送去到那里,很快就起飞,你必须要去!”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我只是想来再看她一眼。”叶列娜的声音里带着忧伤,俯下身子亲吻女孩的脸颊,就好像是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