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記得她初嫁進惠王府,惠王妃帶她進宮向太后請安,座榻上的太后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ldo;抬起臉來,叫哀家看看。&rdo;
不過三年,已是前塵往事。
……
內殿中燈火艷曜,使她的容貌極清晰呈現了出來,太后瞧了個清楚,當下便心中一頓‐‐此女真是生了一副好容貌,雖然未施粉黛,但那張底氣十足的美人臉,真叫人過目不忘。
母子倆並坐,太后意外完,下意識的朝皇帝看過一眼,卻只見他依然一副淡漠表情,心思似乎只在飲茶上,瞧都沒瞧下跪著的人一眼。
太后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重新投到靜瑤身上,輕輕頜首道:&ldo;倒真是個福大的,聽說佛堂裡面燒了個乾乾淨淨,連房梁都燒斷了,人卻安然無恙。可瞧過御醫了?怎麼說?&rdo;
陳尚宮今日一直在太后跟前忙活,手下這名惠侍醒來時已是下午,她還沒來得親自過問,自然不甚了解,便把目光投向倚波,倚波心領神會,馬上代靜瑤回話道:&ldo;回稟太后,醫師說妙淳吸入過量濃煙,一時損壞了咽喉,暫時不能開口說話,肺中亦有殘留,所以還需靜養些時日。&rdo;
倚波知道這問題不能隨便回答,說的太過輕鬆不可,會叫阿淳這一番死裡逃生不值;說的太嚴重也不可,萬一叫主子們以為人廢了,惹來嫌棄也不好;她得既道出阿淳的辛苦委屈,又不能太過誇張。
而她的這番措辭似乎很好,太后聽了,臉上果然露出憐憫,連連嘆道:&ldo;畢竟鬼門關里走了一遭,聽說今兒下午才醒?真是可憐見的!&rdo;說著抿了口熱茶,又問道:&ldo;哀家怎麼瞧著她有些面生?是一直就在雨花閣待著的嗎?今年多大了?&rdo;
這話是對著陳尚宮說的,靜瑤心中悄悄鬆一口氣,幸好不是在問自己,她才做了不到半天的李妙淳,除了名字,對原主幾乎一無所知……
陳尚宮似乎對李妙淳的情況瞭若指掌,從容回答道,&ldo;李惠侍是去年才來的尚宮局,此前並非惠侍。&rdo;
&ldo;哦?&rdo;太后訝異一聲,&ldo;去年尚宮局招過女官嗎?哀家怎麼不記得了?&rdo;
陳尚宮繼續答道:&ldo;太后說的正是,去年尚宮局並未進過新人,這位惠侍……是從西六宮過來的。&rdo;說著悄悄向咸和帝投去目光,只見這位君王的臉上依然一派淡漠,僅僅眉間似有微皺,但很快又散去了,短暫到叫人以為,那根本沒有出現過。
東西六宮,向來是后妃們居住的地方,李妙淳出身西六宮,倒也叫靜瑤自己有些意外,難道李妙淳曾是哪位后妃身邊的人嗎?因為犯了事,才被遣到了佛堂?
太后與她想的似乎一樣,又問陳尚宮,&ldo;原來是誰身邊的?&rdo;
太后日理萬機,看來記性不太好,陳尚宮微微一笑,&ldo;李惠侍兩年前以秀女身份入宮,來尚宮局前,位份是美人。&rdo;
太后乍聞此言,意外不小,再一次好好打量了一番她,靜瑤心間的疑惑也更重了,&ldo;美人&rdo;即是妃嬪,位份雖不高,卻也是上了玉牒的主子,怎麼又成了宮女呢?
暖榻上忽然有人說話,此前一直沉默的君王將茶盞擱下,跟太后道:&ldo;兒子前朝還有些事,要先回去忙了,母后早些歇息。&rdo;語罷便起身。
他身形修長,一身玄色帝王常服,立起身來後,格外扎眼,周身透著一股冷峻氣勢,聯想到他桀驁的名號,叫人不寒而慄。
太后沒有起身,只在暖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