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的容貌相似于澹台婳 或许,这深宫的帝恩,对她才有所转圜吧。
她不甘心,然,心底愈浓的绝望,让这份不甘心,仅能化成无边的叹息。
绝望,原来,离希望,永远只是一线之隔。
她,争不过澹台婳。
这个贱妾生的庶女,终究在媚惑男子的功力上,如她那卑贱的母亲一样,胜过了她。
她,不过是,宫内权责倾讹的牺牲品,纵是死,那石无情的君王,也是不会怜惜的了。
她的手颤抖着,接过那白瓷瓶。
“这,可以让我忘记一切么?”
是的,她想忘记过往的一切,因为在绝望中,她看不到任何活着比死还好的希望。
但,谁又愿意死呢?
命,毕竟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
“这瓶药,并不能让你忘记一切,仅能让你重新开始。”
绯颜的声音很淡,她看得懂,澹台姮眼底流露出的那一抹掺杂着怨愤的绝望,所以,她不会让她知道,她就是澹台婳,她依旧伪装着她的声音。
纵然,会怜悯她,可,这种怜悯与信任无关。
澹台姮接过那白瓷瓶,甫到唇边,却仍犹豫了一下。
“斗来斗去,到头,只会让自己失去更多,比来比去,最终迷失的,也惟有自己。澹台才人,这深宫的残酷无情,难道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纵然挣得到一时的荣光,暗里,酸苦自知,连真心相待的一心人,都是不可得的。”
绯颜说出这句话,是的,若她没有玄忆,她根本不会愿意继续待在宫里。
可,大部分的女子,终究是得不到帝王之爱的。
于,澹台姮。
亦是。
澹台姮闭上眼眸,仰首,将那白瓷瓶中的药水,悉数咽下。
既然不愿就这样带着绝望死去重新开始,对她来说,是如今唯一剩下的路。
毕竟澹台婳再怎样处处胜过她,终死于宫庭的争斗中,在经历宫闹纷争后,她若还活着,只这一点,是她胜过了澹台婳罢。
这样想时,她含笑饮尽药水,亦含笑,闭上了眸子。
绯颜看她沉沉睡去,连鼻息都无的样子,刹那,曾以为她真的去了,渐冷的身子,惟心口那石丝余热,让绯颜知道,这瓶药水,真的,不过是假死药。
她俯下身子,细心地替澹台姮擦去嘴角溃留的鲜血,恰此时,殿外,传来苏暖的急叩殿门声。
“皇贵妃娘娘!有禀 !”
“进来罢。”
苏暖急急进入殿内,脸因本跑犹自涨红着。
“才人的遗体交予苏嬷嬷了。”绯颜收回丝帕,兀自望着床榻,吩咐道。
“这里奴婢会安排人处置,可现在,还请皇贵妃娘娘跟奴婢速回长乐宫!”
苏暖从来没有这般惊惶失措过绯颜这才觉得似乎,情形有些不对。
未容她细想,苏暖已躬身请她出殿。
殿外早有另两名太皇太后跟前的宫女处理澹台姮的“尸体”。
若她没有猜错,澹台姮会被装进“灵枢”,运往清陵,而,最终应该会半途调包,交于澹台姮的母亲。
澹台谨畏罪自尽后,玄忆并未推罪于族人,只命澹台一氏迁出镐京,发往舞阳。是以凭着澹台府往日的积蓄,安居于舞阳,自是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
这样的结局,对于澹台姮来说,或许,是最好的。
甫至长乐宫,顿觉气氖有些异常,这一路肩辇行得极快,让她的小腹, 又隐隐开始抽痛,她几乎是捂住小腹,下的肩辇,苏暖觉到绯颜神色不对,忙上前扶住她,一路行进主殿,殿内,早跪了俩人。
一人,是滴血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