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洪凯和李延德转身离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程海涛一人。只见他宛如一尊入定的老僧般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他既不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肢体动作,甚至连面部表情都不曾有丝毫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摆在他面前的那杯热水正逐渐失去温度,原本升腾而起的热气也慢慢消散不见。然而,对于这一切,程海涛却视若无睹,就好像那杯已经变冷的水根本不存在似的。他既不去触碰杯子,也没有要喝水的意思,更不会对水温的变化表示出哪怕一丁点的关注。
而在单向玻璃的另一边,两名负责监视的特务则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在他们以往的经验当中,但凡被抓到这个地方来的人,无一不是惊恐万分、坐立不安。有些人会不停地哀求,试图通过各种方式来换取自由;还有些人则会表现得异常暴躁,对审讯人员破口大骂或者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可像程海涛这般如此镇定自若、心如止水的人,他们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超乎寻常的平静,让这两个特务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面对如此严峻的处境,他还能保持如此淡定呢?
三楼,保密局的会议室内烟雾缭绕,襄城站的头头脑脑都聚在这里,王墨阳也在座,会议的议题就一个——如何对程海涛进行审讯,但是快一个小时了,没有人开口说话,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面对襄城站自成立以来抓捕到的最大的红党头目,都知道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常规的审讯方式在他身上根本就不任何作用。
“站长,要我说,还商量什么?直接上刑就好了,三木之下,我就不信他不招”,或许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李冰焦躁的开口说道。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等待他的不是附和声,而是众人鄙夷的目光,没错,在座的这些人就他的资历最浅,能力吗?不说也罢,从他提出的办法就可以看出来,要不是看在他是边洪凯心腹的面子上,恐怕早就有人出声呵斥了。
“闭嘴”,边洪凯皱着眉头低声呵斥道,“你懂什么?做一遍听着就行了”。
“诸位,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吧”,边洪凯扫视了一圈之后,接着开口说道,“功劳就在我们面前,人已经抓了,但是怎么审讯?怎么拿到口供?这才是重中之重,要是什么都得不到,那这个人抓的还有什么意义呢?”
“哎……”伴随着这声长长的叹息,副站长方俊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口:“站长啊,其实这些个道理咱们谁能不明白呢?就像那个程海涛,他可是个如假包换的大红党!要想从他嘴里掏出咱们真正想要的东西来,那就非得把他的心理防线给彻彻底底地摧毁不可。可您想想看呐,咱们和这帮红党走南闯北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他们那套迷惑人心的手段简直再清楚不过啦!不管是讲道理也好,讲大义也罢,又或是谈什么理想、信仰之类的玩意儿,咱似乎还真就拿他们没辙呀!”
说到这儿,方俊稍稍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接着说道:“依我之见呐,这人既然都已经被咱们襄城站给逮住了,那这份功劳无论如何都是跑不掉的咯!不然的话,咱们干脆也就别费劲去审了,直接把他移交到剿总司令部那边得了,让上头那些大老爷们儿去伤脑筋吧!到时候,究竟是要杀还是要留,全凭长官们一句话,咱们也落得轻松自在不是?”
方俊话音刚落,便听到周围传来几声稀稀拉拉的附和声。“是啊,就眼下这般情形而言,此种处置手段确实最为简便、也最为合乎情理。”然而,对于边洪凯来讲,这无疑等同于当众被人狠狠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不仅里子丢尽,就连面子也荡然无存。的确,襄城站只需将犯人向上移交,便能一身轻松,高枕无忧。但如此一来,长官们又会如何看待襄城站呢?他们又会怎样评价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