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縴手一指,手上的寶石鏈還隨之一晃。
褚衛下意識想笑,他眉眼略彎,但還是很快就抑制住了。
然後故作正經地咳了聲。
「一般的貴客咱家只會在明政殿或者含智宮見,鮮少有在這太液池見的,哪裡又能驚擾什麼貴客呢。」
舞源郡主幾乎是睜大了眼,手腕硬是被身邊的堂姐給按住了,幾乎咬碎了半邊牙。
她自小是被養在明陵大長公主身邊,幼時就封了郡主,在外那向來是呼風喚雨的。
「若是郡主身體不適,咱家可代為傳喚太醫,莫讓您在這宮中受了病氣,討個不吉利。」
褚衛抬起手一揮,將袖擺略到側後,隨手指了指腳邊無力地倚靠著他的柔弱鴨子。
「它也不過是隨其主,在宮中隨意走兩步罷了,不是什麼大事。」
你們最好不要因為這點小破事鬧大,尤其是鬧到它主子身上。
不然到時候是誰比較好看就不一定了。
褚衛自認為說得相當明顯。
「若無事,便不打攪幾位,咱家急著回去稟信呢。」
他笑眯眯地說著,而後隨意地告辭,連禮都未行,扯了扯衣擺。
身邊的鴨子險些被他扯得在地上一滾,而後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他們幾個人遠沒有舞源郡主和她堂姐身後的隊伍這般壯大,但步伐有致又快速,沒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了路口。
「可惡,這死太監竟然因為一隻臭鴨子冒犯本郡主…!」
舞源郡主咬牙切齒,手攢住了裙擺,幾乎擰出一個深印。
「郡主慎言。」
裴靈舒壓低聲音,她的視線不經意間略過她身後緊跟著,垂眼閉嘴如木頭人般的宮人。
宮中,哪有什麼秘辛可言。
想必她們還沒出宮,這件小事都能傳遍人口。
「那位是陛下身邊的人嗎?」
不是都說帝側身邊的人,才格外講究和謹慎嗎,怎麼有這麼個都不拘泥於基本禮度的人?
裴靈舒不解。
「哪啊,你不知道他?哦你可能名字沒對上臉。」
舞源郡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恍然,才給她補充著解釋道。
「他是褚衛,褚公公,以前在陛下身邊做事,現下已經被貶到了安陽的身邊。」
…褚公公?!
裴靈舒迅速收斂自己的震驚,保持住了自己大家閨秀的儀態。
或許是人云亦云,以訛傳訛太誇張了,她從未曾想過那幾乎妖魔化的奸佞,在現實中會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清雋還滿身書卷氣的少年。
他甚至很年輕,很講究,身邊還有個小寵,即便看起來有些嫌棄,卻依然十分照拂。
雖然語氣態度不好,但行路站正的禮節都周正不阿,風度超脫許多世家子女。
裴靈舒忽然能夠理解他是如何混到陛下身邊,還經久不衰的了。
「那愈發不能說。」
她壓低聲音。
即便是她也知道,褚衛雖然飽受惡議,但也正是因為他確實帶來了巨大的壓力,才有的這般評價。
而這樣的壓力怎會憑空產生,不過還是皇帝給的權利罷了。
他如今到了安陽公主身邊,也不代表他所持有的權能消失了。
一個爬到頂端的太監,能帶來的影響沒有任何後宮中的嬪妃能夠望其項背。
太監向來是最審時度勢的人,他既然能正大光明的不把舞源郡主都不當回事,說難聽點就是根本沒放在眼裡。
那他身後的倚仗不言而喻。
「都被貶了的人還這麼傲,到一個公主身邊又能掀什麼浪。」
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