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裴遺點了點頭,跟他扣著十指,抬步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間屋子──就在這時,他的眼角忽然晃過一道銀亮的光,像是某種平滑面對月光的反射,江裴遺的腳步一停,連帶林匪石也跟著他一起停了下來:「怎麼了?」
江裴遺向右面跨了一步,抬頭看著剛才反光的地方──在木門的上方掛著一張鐵皮刷漆的門牌號,上面用黑色的塗料寫了四個數字,0426。
林匪石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眉梢不易察覺地一跳,臉上終於露出一點饒有興趣的表情。
幼山孤兒院裡居然有「0426」。
那麼「0816」是不是也在這附近?
兩人在月光之下對視一眼,瞬間就懂了對方的想法,他們貼著牆根的陰影繞過有光線的房間向其他地方走去。根據林匪石走馬觀花的觀察,不是每間房屋都有門牌,剛剛那個圖書館就沒有,以前他們進去的房子也都沒有,如果不是江裴遺眼神好使,這烏漆嘛黑的地方,連剛才那個牌子他們說不定都看不見。
他們走完了半個孤兒院,發現有門牌的大都是用來睡覺休息的地方,或者曾經的用來睡覺的地方,其他房間則處於「沒名沒姓」的狀態,門前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拐過一個牆角,有個男護工出來上廁所,吊兒郎當的,提著褲腰打著哈欠往外走,江裴遺看到遠處有道人影晃來晃去,眼疾手快地將神遊的林匪石拉到了懷裡,林匪石輕薄的像張紙,被他一拉就「飄」過去了,順勢撞進了江裴遺懷裡。
江裴遺靠牆在他耳邊「噓」了一聲,聲音幾不可聞:「有人。」
林匪石正好有點累了,懶洋洋地抱著他,單手搭在他窄細勁瘦的後腰上,感覺江裴遺穿的襯衫好像有點薄,貼在他耳朵邊沒正行地問:「哥哥,你冷不冷?」
江裴遺早就習慣了這人隨時隨地的不務正業,面無表情被他抱著,等到出來上廁所的那個護工吹著口哨慢慢悠悠地晃回去,他才拉開了林匪石越來越放肆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現在是真的有點晚了,平時沒事的時候林匪石11點都已經跟周公約會三個來回了,再加上這幾天一直沒怎麼睡好,他低頭搓了搓眼皮,強打起精神,跟著江裴遺的腳步走了出去。
在孤兒院的西南角有幾個孤零零的小房子,那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沒有觀察過的房間,因為那幾個房子實在是太破了,一副隨時都要跟他們碰瓷當場去世的破爛模樣,根本沒法住人。
兩個人走到房子旁邊,江裴遺目光一掃而過,看到最裡面的那個房門上吊著一個牌子,只剩一個釘子苟延殘喘地留在門框上,上面的數字也是歪的──赫然是0816!
林匪石睜大了困頓的眼睛,這四個數字仿佛通往另外一個異端世界的咒文,江裴遺用那把鑰匙打開門上的鎖,輕輕推動房門,「吱呀」一聲在靜謐無聲的夜裡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即便沒有開燈,只憑藉著一點月光照明,也能看到房間的地上層層疊疊的灰塵,隨著江裴遺推門而入的動作忽地喧囂而起,有如被封印的惡靈漸次甦醒,這裡明顯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
小爭胃裡的鑰匙可以打開這扇門,說明他想要指向應該就是這個地方了。
不過這誤打誤撞地也太順利了,他們基本上沒有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0816房間,如有神助,林匪石沒想到他一直以為高深莫測的線索,居然就那麼簡單、輕而易舉地被他們發現了。
但是這個0816房間裡有什麼?小爭吞下鑰匙的目的又在哪裡?
現在這個房間被擱置一年多的時間,並且沒有換鎖,還是小爭死前用的那一把,說明幼山孤兒院的人還沒有意識到小爭已經通過近乎慘烈的方式將鑰匙送了出去,否則這個屋子不可能保存到現在。
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