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官家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个功劳大了。”
陶子思微笑道:“王道思立下如此功勋,还不是有天王你英勇善战的骑兵军。这一战,朝廷和天下人可是晓得天王的力量了。怕就怕……”他拖长了声音。
李成皱眉:“怕什么?”
陶子思:“怕就怕天王这个淮北大捉杀使再不能做了,说不好要加个什么头衔,再过得两年,开牙建府,宣抚一方当不在话下。”
“哈哈!”李成得意地大笑起来,也不谦虚:“官家若有用得着某的地方,为国效力,当仁不让。只是,只是……”
“天王还有什么顾虑?”
李成突然一脸的抑郁:“只是,某却舍不得那王道思。”
看到李成惋惜的模样,陶子思心中突然涌起了强烈的嫉妒,强笑道:“若天王要用王慎,等到朝廷封赏下来,可去张相那里讨要,不过是区区一个门人罢了,不打紧。”
李成:“以前王慎籍籍无名,如同一把藏在匣中宝剑,那个时候去要,或许就成了。现如今,王道思一战震动整个淮西,那宝剑已然出鞘,光华夺目了,张浚肯放人吗?罢,给兰若去信,备上一份厚礼答谢人家。命骑兵营抓紧休整,某也该带上主力出击了,子思你马上拿个章程出来,好生想想下一步棋怎么走。”
陶子思这才如释重负:“应该的,应该的。”
李成又道:“李昱的人头现在大概也送到刘光世那边了,倒是忘记在刘平叔那里替王道思请功。”
陶子思:“天王放心,这一战的情形属下已在信中写得详细,刘光世如果眼睛不瞎,自然看得出王慎当居首功。”
李成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就伸出手去在裤腿上使劲地搓着。
他的裤腿上全是泥点子,被火一烤,都已经干了,直搓得沙沙落下。
陶子思是个文人,喜欢干净,再也忍不住了,高声道:“来人,替天王更衣。还有,这里也要打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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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无边丝雨细纷纷扬扬落下,笼罩着整个淮西大地。
和便地血污,满地稀泥的安河与平原镇不同,天长县中,街上的青石板路、房顶的碧瓦被雨水一洗,叫人禁不住眼睛一亮。
庭院里的花木还都绿着,空气是如此清新。
那连天烽火、惨烈的叫喊,籍枕的尸体仿佛属于另外一个世界。
花厅中,有乐师轻敲牙扳,坐在旁边的那个女子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拨慢拈,长长的过门之后,突张檀口,清脆的歌声穿云裂石。直如晴空中的那只风筝,悠悠升起,直上白云之外,偏偏又被一根丝线羁绊,欲断还连,将人的魂耳都勾去了。
此刻,江东宣抚使淮系军的统帅刘光世和郦琼目光中都是异彩闪动。
二人身上都穿着武官的袍服,头戴高冠,头发和胡须打理得整齐。
花厅一水的紫檀家具,茶汤已经煮好,细瓷茶具闪闪发亮,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香味。
刘光世没想到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甚至年纪有些大的女子歌喉竟然好成这样。她那修剪得漂亮的指甲当真是掐到人心中最柔软的部位。
眼前风月,一刹间让小刘太尉回当宣和年的东京。那个时候父亲尚在,道君皇帝所建的艮岳尚存。每月初一十五父亲休沐的日子,家里都会请几个歌妓。也和今天这样在花厅里,轩窗大敞,外面的景色尽收眼底,艮岳上用炉甘石制造的云雾冉冉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