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就发出一声“哗啦”巨响,如雷似霆。而耶律马五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明显地朝后一仰,显然船只正处于高速运动状态。
但是,周围都是一团漆黑,除了连天飞雪在夜光中不住闪烁,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船仿佛行驶在天地初开的那一团混沌之中,不禁叫人怀疑根本就走不到头。
“这江怎么如许宽阔,我会不会走错航线了,会不会这么飘下去,直接飘到金陵?对岸的宋人在哪里,他们会不会已经有了提防,正聚拢大军在对岸等着我们?”头还是晕得厉害,耶律马五心中不觉担心起来。北人不懂操舟,船上的风帆也使不了,只能靠人力硬划。自己也算是身体健壮之人,此刻竟是欲将刚吃过的晚饭吐出来,更别说麾下的渤海子弟了。
他们还挺得住吗,等下还能厮杀吗?
一时间,内心中全是乱糟糟的念头。
正在这个时候,身边一个士卒低呼一声:“都监,到了。”
闻言,耶律马五身子一颤,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
只见,前方的雪幕中有一片璀璨的灯火投射而来,将江岸照得如同一片白地。光影瞬间笼罩到耶律马五头上,使他眼睛短暂失明。
好半天,他才恢复过来,定睛看去。
没错,那就是宋军大营所在的马家渡码头。从这边望去,能够清晰地看到岸边的青石台阶,看到倒影在水中被江流扯碎的灯火的反光。
在码头后面则是一圈平缓的丘陵,优美得如同美人妙曼的身姿。
实在太近了,在夜幕和大风雪的掩护下,船队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抵近,距离敌人大营只两三百步。
预料中的投石和火箭并没有出现,岸上只几个士兵围在火炉边上,一脸丧气地向着火。
要赢,要赢了!
耶律五马内心瞬间被强烈的喜悦占据,他紧抓着船舷,竭力将身体探出去,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看清楚。
同时,二十条战船上的契丹签军也意识到胜利就在眼前,手上的桨划得更快,他们臂上的肌肉高高坟起,显然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但因为实在太激动了,动作却显得散乱,节奏也乱了。如此,船反而慢了下来。
响亮的划水声惊动了岸上的宋军,肉眼可见,正在烤火的士兵同时抬头看过来,然后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良久,才有人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喊:“敌袭,敌袭!”
锣鼓乱糟糟地响起来,码头上乱成一团,有人去拿兵器,有人则东一头西一头地跑着,有军官大声呐喊,试图将手下列成阵式。
一排接一排栅栏被宋军士兵抬起,挡在道路上。
更有纷乱的羽箭射来,叮叮地钉在船帮子上,钉在契丹士兵身上。
有一个士兵运气实在太差,面上中了一箭,闷哼一声落下水去,飞溅起雪亮的浪花。他一身重铠,一旦入水直如秤砣般直接沉入江底。
被敌人羽箭一阻,契丹签军下意识地躲闪,船更慢。
既然已经暴露,既然已经抵达战场,耶律马五怒啸一声跳到船头上,在箭雨中挺直身体,回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长啸:“乱什么,乱什么,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身上哪里还有半点我渤海男儿的气概?对面是什么人,咱们的手下败将。我们昨天能够赢他们一场,今天就能再赢。渤海的男儿们,你们胆子大不大?回答我!”
一千契丹士兵同时大吼:“赛过虎豹!”
“你们的弓箭可准备好了?”
“足可射穿敌人的心脏!”
“你们手中的刀快不快?”
“足以砍下宋狗的脑袋!”
“好!”耶律马五高声长笑:“我耶律马五当冲杀在最前头,你们只需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