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们投进去多少钱。如果还都建康,那么多钱不都白扔下去了吗?如此,杜某岂不成为天下人的公敌,不用官家发怒,朝臣们首先就容我不得。”
说到后来,杜充声色俱厉,忍不住一掌拍在几上。
“我我我……叔父,这都是道思的提议,侄儿也不甚了了,你还是先看信再说吧!”杜束吃了这一通呵斥,有点口吃。
“好,老夫倒想看看王慎口中能吐出什么莲花来。”杜充一把撕开封口,抽出信来。
只看了一眼,他就抽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信上,良久不肯挪开。口中还年年又声,似是在慢慢咀嚼其中的文字。
过了半天,杜充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厅堂里慢慢地转起圈来。
杜束被他转得眼花,想问,却不敢问。
好半天,杜充才停了下来,问:“约之,这信你这么没看过。”
杜束忙站起来:“走之前,王道思也就大概说了数迎官家回建康之事,侄儿也没看过这封信。”
“那好,你看看吧!”
接过王慎的信,杜束一看,额上黄豆大的汗水就落到纸上。
王慎的信用的是大白话,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也正因为如此,其中的意思显得异常的**。
大概的内容是,杜相你身为朝廷右相,朝廷中枢决策人之一,政事堂才是你的位置。长期远离中枢,朝中但凡有消息,传到你耳朵里,至少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到时候,新闻已成旧闻,又如何做出相应的应对?如果朝廷中真有人对相公别有心思,那就是被动挨打了。
最最要害的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需要长期维系的。别说君和臣,就算是亲戚之间,有得一段时间不往来,人情也会变得淡漠。
相公乃是管家一手提拔的天子门生,可是,若是长期不在中枢,又有人在君前进谗,三人成虎,这个情分难免会生分下去。
所以,相公现在最要紧的是侍奉架前,不给小人以可乘之机。
可是,身为国之柱石,建康这边的江防却是离不得相公,不如现在接朝廷六部和官家还都建康。否则,一旦官家正式下诏定都临安府,大事晚矣。
……
王慎现在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黄州防御使,妄议朝政已是大罪,更何况这事还关系到国都。若是叫别人知道,麻烦就大了。
杜束自然知道这等机密大事的要紧,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杜充将信又抓了回去,冷冷道:“王慎的胆子不小吗?嘿嘿,他让老夫迎官家还都,这是将我架在火上烤。一个不小心,大伙儿都是粉身碎骨的结局。险,这是在行险啊!你说,老夫会答应吗?”
杜束喃喃说:“侄儿不知道,侄儿不知道。”
杜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王道思此计却是破局的好法子。如果真弄成了,老范的宰辅位置说不好要让给老夫。至于秦桧,他又算得了什么。一个南归之人,无根无底,所依仗的不过是和议之策。若是老夫大权在手,官家要和议,好,我就和议;官家要打,咱打就是了。”
“最妙的是,这建康老夫经营多年,根基稳固,真有事,官家也会问政于我!”
是的,建康府是他杜某人的地盘,当地驻军也都是杜充的人。到时候,谁想动他杜相公,怎么也得考虑考虑后果。
赵构只要一还都,以大宋朝的政治体制,虽说做不到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影响朝政走向还是可以的。
杜充突然走到茶炉前,将那封信塞进红泥小火炉里:“说不得,此事要试上一试。”
有火光一闪,厅堂中大亮。须臾,又暗了下去。
杜束突然有种将要窒息的感觉,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叔……叔父……”声音颤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