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女家派人前往男家挂账幔床奁器具,把珠宝首饰等器皿都摆出来,再安排从嫁婢女看守新房,不准外人进来。
书剑就是这个看守者,陈恪也不能住在新房里。
好在他有准备,旁边这间书房里就设有床榻,今晚可以住在书房准备明天的讲学内容,正编写讲学大纲,书剑走进来冷冷说道:“小娘子让我告诉你,九月初十她没参加漱玉馆的诗会。”
听她告知这个消息陈恪轻轻点点头,林韵宁没去是对的,如在现场听柳乘风吟唱《斗百花.飒飒霜飘鸳瓦》一定非常尴尬。
这首词写的不错,但过于凄凉了,陈阿娇、班婕妤的遭遇让人同情,可若是当着汉武帝和汉成帝吟唱这首词,就有点尴尬了。
林韵宁是汉武帝还是汉成帝?这个问题他弄不准,见书剑转身往外走去,淡淡地问道:“你不看好这门婚事?”
这是一次难得的单独接触机会,他想了解自家婚姻的市场行情,没有比咨询书剑更合适的了,一言问出,见书剑停下脚步沉吟一会,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这人心机太深,不知小娘子在你心里是何位置?”
说完这话书剑走了,而他沉吟一下轻轻摇摇头。
他与林韵宁之间处于一种很尴尬的状态。
两人初次见面就确定退婚,结果因各种原因却要成亲了。
这些原因都是客观的,两人在主观上仅仅不再提起退婚这事而已。
他无奈,林韵宁也无奈,两个无奈的人谈何位置?
他不认为自己在林韵宁的心里有位置,也就不敢给她安排一个位置,他在感情上伤过心,不想再伤心了。
他已做好准备,五天前秘密安排李淳请假回家,而他在成亲第二天一早就会启程前往西北。
此行涉及国之大事,他有理由,也给林韵宁送去了绝对的理由。
两人成亲了,让他俩成亲的一切客观因素全部消失,他俩就应该好好想想以后的生活了。
他是这么准备的,今天上午仍然安心讲学,布置这段时间需要思考和学习的内容,婉拒学生们参加婚礼的要求,他的这座麦园太小,装不下三千余人。
上完这堂课他就回家了,下午不用去观文殿陪李祯读书。
下午四时多,他穿上红色喜服,骑上骏马,在曹汲、曾毅等学生代表的簇拥下,跟着一顶八抬大轿前往林府结亲。
这时的他变成了木偶,在官媒的指挥下完成接亲的程序,抬着林韵宁回到麦园。
然后撒谷斗、拜堂,他没父母,就由胡缓代替他的长辈接受新人跪拜,拜完天地、长辈,两人手牵“同心结”进入洞房,又在官媒的指挥下夫妻对拜,行撒帐、合髻之礼,喝完交杯酒,两人并肩坐在床上等着闹新房。
这也是规矩,不论男女老幼都可以来个恶作剧。
但他俩却不存在这个问题,三院的直讲、助讲自持身份,学生代表则不敢。
而前来参加婚礼的张出尘、薛媛、谢清和李漱玉却没这个想法。
于是闹洞房这一关轻松过去。
众人出去,他就要出去敬酒了,一个时辰后众人散去,他回到新房,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吃了吗?”
林韵宁端坐在婚床上冷冷地“嗯”一声。
见她这个态度,他就决定开诚布公,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低声说道:“我奉秘旨,明天一早就得离开。”
这是他在新房里说的第二句话,秘旨就是他的借口,家事国事天下事,家事必须服从国事,这是这个民族的传统,不论是林韵宁还是林毅之夫妇都能理解。
他这么想,而林韵宁却冷冷问道:“你喜欢张出尘?”
这茬打得竟让他噎住了。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