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坐在榻上,一直按照玄清心经所说的,默默运气吐纳打坐,直到月下中天,明珠打着呵欠催促她不许她再用功了,她才收手。
明珠见她睡好了,才敛了光华,沉沉睡去。
月亮的光华从窗棂里透进来,照得幽篁宫里隐隐绰绰,犹如铺了一层珍珠白的细纱。这是幽篁宫里警戒最松的时候,那些多嘴的鸟儿都睡着了。
白乌鸦从锦榻角落里探出头来,侧着耳朵听了听,踱着小碎步走到苏绾面前,轻轻啄了啄她的手,苏绾不耐烦地把它一推,轻声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白乌鸦眼里闪过一丝奸诈,走到苏绾腰间,小心翼翼地用它的尖嘴翻着她的衣襟,当看见那个淡黄色的小册子露出一只角来的时候,它差点叫起来。
它的爪子抓紧了又放松,放松又抓紧,如此再三之后,它总算是按捺下了情绪。用嘴叼住了小册子,坚决而飞快地把小册子从苏绾怀里抽了出来。
苏绾突然咂吧了一下嘴。白乌鸦吓得全身的半截毛都炸了,一双眼睛瞪得像斗鸡,死死盯着苏绾,连气也不敢出,那颗小小的乌鸦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但苏绾也只是咂吧了一下嘴也就算了,白乌鸦松了一口气,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凡人就是凡人,废柴就是废柴,修炼了这么久,一点进步都没有不为其说,而且还睡得像猪一样沉,哪里有半点修仙人的样子?
白乌鸦寻了个月光比较亮的地方,把小册子拖过去,按住小册子,用肥爪子轻轻翻开一页,细细看了一遍。
它侧着脑袋想了片刻,翻过一页书,叼过苏绾一片衣角垫在下面,对准了其中一个字吐出针尖大的一点白火苗,白火苗刚挨近那字,它立刻一爪子按上去,等到它抬起爪子,那个字早已没了影踪,淡黄色的绢布上只留下一个深褐色的印记。
它兴奋至极地搧了搧翅膀,又对准了其中一个字吐出一点火苗,又是一肥爪子按下去。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它才满意地将那小册子拖到苏绾身前,胡乱塞进苏绾的衣襟里,又扒拉了两下。
一切都弄好后,它走到苏绾的脸前,抬起翅膀学人搧耳光一样对准苏绾的脸虚搧了两下。哼哼,死女人,叫你知道你白大爷的厉害,敢脱我的衣服?敢喊我鸟大人?叫你拿鱼皮花生来引诱我!你就练吧,练吧,练上一千两千年,你也还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白爷我已经化了人形,你给我等着瞧!
白乌鸦兴奋地颤抖了,苏绾翻了个身,一片月光刚好照到她的脸上。
她的睡容很甜美,月光照得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她的眉毛和北辰宫里仙娥们那种长长的柳叶眉或是细细的弯月眉稍微不同,有点浓,眉尾往上飞,看上去个性十足,鼻子不算很高,但是鼻头有点可爱的微微往上翘着,一张嘴角微翘的菱角嘴,脸颊有点丰满,还有个小小的双下巴。
这张脸对着人讨好地笑,或是嘟着嘴生气的时候,看上去还有些孩子气。
白乌鸦瞪圆了一双乌鸦眼,心头莫名地有些焦虑不安,它烦躁地用爪子刨了刨苏绾那散在枕头上,烫成大波浪,染成栗色的长发,最后唾弃地想,这个女人打扮得莫名其妙,这什么发型,披头散发的,就像天帝宫里那只金毛狮子的鬃毛一样。
但它还是移不开眼睛,它小心翼翼地又刨了苏绾的头发两下,很蓬松,带着股淡淡的兰花香。不知不觉,它就伏到了苏绾的头发上,温暖的触感让它想起了它从前还是一只什么也不懂的小乌鸦时,在上古蛮荒之地那个小窝,也是用树枝和蓬松的干草还有动物的毛发搭起来的,很温暖,很干燥,但是没有这个香。
其实,这个女人也没那么可恶啦。在他们不争吵的时候,她耐心地给它洗澡,喂它鱼皮花生,还会偷星君吃剩的肉给它吃。白乌鸦突然有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