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透晶莹的渌水蚕丝上沾染了斑斑血迹,残破的鱼牙梳子落寞悲伤,诉说着难以弥合的伤痛。
从鱼牙梳子上别开眼,千寻转而望着频伽,问道:“听说你一直在西域,那天怎么会突然出现?”
两人顶着皎洁的冷月聊了整整一夜。王帐之内忽而传来笑声,忽而传来叹息声,忽而寂静无声,充满了浓郁的温馨。
茶壶盖在门口守了整整一夜,眼睛总是莫名其妙地湿润。
自从玄宗皇帝仓皇出宫,他就失去了千寻所有的消息。想要西行打探,安禄山却下令封锁了所有城门。等到封锁令解除,他找到了西行的唐玄宗一众,结果竟是得知了千寻失踪的消息。那时李亨已经登基做了皇帝,去了西北,唐玄宗南下到了四川。乱世之中,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思来想去,只得抱了领死的决心回国。
听完了他的禀告,频伽沉默。每天除了上朝时必须要说的话,其他时间再没有讲过话。西域之战,他英勇神武,几乎是豁出命在与其他趁乱占领西域走廊的小国作战。使得回纥以雷霆万钧之势占领了敦煌等丝绸之路的军事重镇。
唐朝皇帝的求援信送到后,频伽顺势命迦陵王带领大军进入唐朝领地。自己也乔装了跟了过来,要亲自寻找千寻。却没想到两人竟是在那种环境下相见。也没想到频伽在一怒之下撕毁了与吐蕃、燕国的协议,转而攻击大燕。
到底,天不亡唐啊!
“你没有把黛螺带回来?”千寻愠怒的声音从王帐中传来。
“这几天只顾着照看你了,忘……”
“忘了?忘了!”一阵脚步声响起,千寻像是跳下了床榻,“忘了?她要是也忘了我,我根本就不可能活着见到你!忘了?怎么,就因为她是个歌妓,在不需要的时候连存在的意义也没有吗?”说话声距离茶壶盖越来越近,只见帐子一掀,怒气冲冲的千寻冲了出来。迎着冷冰冰的朝阳,她快步跑到一个骑兵的面前,“下来!”
那骑兵愣住,直到频伽给了他一个手势,他才缓过神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我陪你去!”频伽先一步夺过缰绳,跨坐在马背上,朝千寻伸出充满歉意的手。
千寻面色一黑,转过身子想要再找一匹马。
“不要别了。”频伽弯下腰一把揽住她,“我们分别的时间还不够长吗?不要再因为任何一种原因而分开了。”
望着环在自己腰际的手臂,吸着隐隐约约的阿末香气,千寻僵硬的身子松软下来,任由频伽将自己抱上马背,紧紧拥在怀中。
“披风!”频伽对着茶壶盖命道。
“驾!”黝黑的战马刺破冬日早晨的浓雾,朝着东边太阳升起的方向飞驰而去。身后,数百名骑兵紧紧跟随着。
千寻被他仔仔细细地围在披风里,头紧贴着他的胸膛。那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稳健地传出:扑通,扑通,扑通……
频伽,我们真的重逢了!真的重逢了。
浓雾渐渐散去,温暖的冬阳打在身上,舒服极了。感觉奔驰的战马停下了步子,渐渐站定了。
千寻从披风中钻出脑袋,不悦道:“怎么停了!黛螺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快走啊!”
频伽低下头,宠溺地耳语:“你看看前面。”
前面?千寻赶忙转过头,望着浓雾消散的前方——那里,黑压压的军队庄严而来,回纥的大旗迎风飞舞着。迦陵王策马走在最前方,身前的披风里同样钻出一个熟悉的头颅。
“黛螺!”千寻又惊又喜,急忙从频伽怀里挣脱出来,跳在了冻得干裂的大地上。
“千寻!”黛螺也是如此,不顾伽陵王痴缠的目光注视,像一阵风般奔向千寻。
“黛螺,”千寻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研究着,好像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