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了。事实上,我不需要提问。人们会随意地过来找我,然后就开始聊他们自己,以及,尤其是黑暗之王的历史。“在1960年代,各帮派领导了一次黑人革命,”其中一位说,“我们也试着做同样的事情。”另外一位拿着类似的食物,重复着曾经跟我说过很多遍的话:“你需要明白,黑暗之王不是一个帮派;我们是一个社区组织,我们要回应居民需求的。”
第八章 团结的帮派(2)
一个人热情地用胳膊搂着我,陪我去餐厅。那里的人正在玩扑克游戏,桌上绝对有三四万的现钞。我的向导称自己为克里夫(Cliff),他是个高级的黑暗之王成员,年近五十,在帮派里的职务类似于顾问,向新的老大们提供建议。“好了,兄弟们,听着!”他说着,试图要引起玩牌那些人的注意。他们瞄了我一眼,“这是我们新任的公关主任,”克里夫说,“这位教授要帮助我们传声说话。在离开以前,一定要跟他聊一下。”
我不寒而栗。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啤酒。他只是笑着耸耸肩。我的脑子里冒出了两个想法。一方面,有信心邀请我来,并且提名我做这样一个显赫的职位(尽管我也隐约觉得,我是一个超现实的恶作剧里被捉弄的那一个;或者他们只是在测试我的勇气),这让我印象深刻;另一方面,我知道这些人们管理着一个有组织的犯罪集团,我怕自己正在跌入一个永远也无法爬出的深渊。我曾经一次次试图撇清自己与这个帮派的关系,或者至少表明我的中立性。但是在几年以前的警告言犹在耳:“你或者跟着我,或者是跟着别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中立这回事,没有像我的学术领域里的诸规则所陈述的那种中立。
我参加了几次这种黑暗之王的高层*。尽管没有做任何正式的访谈,但是仅仅在几个月里,我已经能够通过跟他们待在一起,而学到大量帮派大老和他们在生意上的事情。慢慢地,他们似乎忘记了我还在那里,或者他们只是根本不在意。他们很少公开谈及毒品,除非是在提到某位供货商的死亡,或者是粉末可卡因的价格变化。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在谈管理成本:如何让低级成员们待在线上,如何最好地贿赂租户主席和警官,哪一家当地的企业愿意转移他们的现金。
我的确有一点担心,害怕将来某天会被要求在某篇新闻稿里,或者是媒体访谈里代表黑暗之王。但是这一担心还不足以阻止我参加邀请我的尽可能多的派对和扑克游戏。我有时会跟的上司们开玩笑说,我的确没有技能或者服务可以提供给他们。他们也从未正式任命我做他们的公关主任——或者甚至是给出过此类明确的提议,所以我猜根本就没有此类的角色存在。
作为一个只是在近来才被提升为大老阶层的年轻成员之一,通常只是安安静静地出现。他跟我说话也不多。但是我的出现似乎为他提供了某种价值。这会向其他人表明,具备领导能力以及独一无二的资源,即他正在利用他与来自于一所名牌大学的学生的关系,来帮助重塑帮派在更广泛世界里的形象。为此目的,帮派的大老们不断过来跟我谈论这个帮派的历史及其“社区—建设”的努力。在我看来,这类谈话绝大部分都要打个折扣,因为我知道这样的宣言不仅显然是为了自利,也有着极大的夸张。
看着在这一高级俱乐部里做事,我禁不住有几分为他自豪。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跟着混了六年了。在某种程度上,我为他的成就能够赢得认可而开心。这样的想法通常也伴随着同等程度的不安:事实上,我是从一个黑帮毒贩的高升那里得到了如此之多的快乐。
现在已经进入了这个帮派的领导层,他变得更加担心帮派生活的基本威胁——永无止境的逮捕和入狱的威胁,受伤以及死亡。普雷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