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人手里?
可是刘棉花不能发言表态,他徐溥同样也不能发言表态啊!连预先准备都没有,临时又能找谁去当台前代言人?
一是刚才他徐溥已经连续举荐成功两人次,如果这次还要出面推举,那只怕就要惹起非议了。一而再,再而三,真当大明朝廷是徐家开的不成?
二是与刘棉花一样,内阁大学士推荐吏部尚书人选。本身就是一件招惹嫌疑的事情。徐溥真要这么干了,只怕立刻就有如雨的奏章弹劾他。
脑中千回百转,只是无计可施,徐溥只觉这一步重如千钧。始终迈不出去。他苦恼的抬起头,却发现站在对面的方应物正盯着他看,两眼炯炯有神。嘴角边都是笑意。
这时候若徐大学士还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这方应物前面两次故意示弱。原来在这等着自己!翰林院掌院和詹事府少詹事,怎么比得上吏部尚书实惠!
首辅刘吉可以不说话。还有方应物出面,身份顾忌反而更小;可他徐溥若不说话,从哪去找一个能比得过方应物的人?
以前徐溥还有得力搭档刘健,可是如今刘健也入阁了,同样也身为大学士,此时同样只能万分悲凉的充当哑巴
想至此处,徐溥突然惊起一头冷汗,方应物不会连这都算计在内罢?他算定了自己与刘健双双入阁,然后刻意营造出这样的场景,逼得自己和刘健都只能当看客?
活活闷煞人也!徐大学士头一次感到,即便得到天子默许和撑腰,想架空刘棉花仿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今天方应物上蹿下跳的不是给刘棉花当炮灰,而是刘棉花拉下脸自降身段给方应物当炮灰,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话语权,与他徐溥和刘健兑子!这样的首辅才叫可怕!
恍恍惚惚里,徐溥看见方应物再次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对天子说着什么,然后又有几个人出来发言。
又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听天子道:“王恕大名,朕亦耳闻。昔年先皇尚在时,吏部尹旻罢官,朝廷曾公推王恕继任。只是顾及先皇好恶,故而作罢,才另推李裕掌吏部。今朝中多事,吏部亟需重臣坐镇,王恕可用。”
殿中众人看着方应物,无语凝噎。兜兜转转千回百折之后,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徐溥肯定亏本了,两个清流虚职换一个吏部尚书,怎么看也是亏。
而徐溥只能无奈叹口气,吏部天官主掌官位,本来就需要资历老、威信高的人坐镇。不然根本不能服人,通俗的说就是镇不住场子。
那王恕已经纵横官场几十年,在南京历任两次尚书、一次巡抚,资格老得不能再老。名声更不用说,被天下视为公正无私的典范,自己确实也找不到比王恕更合适的人选。
但是,那王恕终究是方应物的便宜外祖父徐学士突然充满了挫败感,不免意兴阑珊,只等着天子宣布散伙,然后各回各家。
不过徐溥再一抬头,却发现在自己眼里只能算拎包小弟的李东阳悄然飘了出去,显然是“臣有本奏”的做派
又听李东阳一本正经的说:“先前陛下钦定编修大行皇帝实录,亦圈定纂修官人选,只是因廷臣来去不定,所以尚未敲定总裁、副总裁等主官人选。今内廷已靖,宜就此任命主官,也好早日编修,臣斗胆奏请陛下圣裁。”
非常言之有理,编实录这种工作是重点工程,理论上比吏部尚书人选还重要,不能轻忽了。按照惯例,总裁官不用想,肯定是内阁大学士兼任,于是首辅刘吉、次辅徐溥、刘健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修纂实录总裁官,毫无争议。
然后就须要议定副总裁人选了,虽然副总裁人选不像总裁官人选那样传统惯例鲜明,但是也有是有一些规矩的。比如翰苑掌院学士、礼部尚书侍郎这样的官员,一般都要兼个副总裁,另外就要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