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说什么?”
“咱们走远点说。”她低下头,默默越过他身边。
直到出了前院,在绿芽新吐的柳树下,刘惜秀终于鼓起勇气抬头。
“常君哥哥,咱们真的不该成亲的!”
他身子一僵,眸光紧盯着她,幽暗得令人害怕。
“可是娘希望我们拜堂,了却她老人家的一桩心事。”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得头越垂越低。“那么我们就作一场戏,安了她的心。可你我心底得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作不得准的。好不好?”
作戏?亏她想得出。
刘常君眼底一闪而逝的伤痛转成冰冷。
久久不闻他回答,她心下越慌了,急忙道:“我、我知道这样骗人不好,可我思来想去,还是只剩这个法子了。”
“有必要说得那么复杂吗?”他终于开口。
是她的错觉还是怎的,常君哥哥为什么听起来……在生气?
刘惜秀不安地抬起头,却发现他的神情异常平静,唯有嘴角紧抿成一道线。
他还是生气了吗?
她忐忑地道:“我……我……”
“你就明白说一声,”他生生截断了她的话,冷冷讽刺道:“嫁给尚无功名,一事无成的我,觉得很是委屈。这样我就听得懂了。”
她瞬间怔住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情急道:“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他嘲弄地反问。
“那是因为、因为……”她怎么也说不出那徘徊在脑际心间,最深最深的恐惧。
刘常君久候不到她的解释,眼神越发冷淡。“你放心,我会答应你,就把我们的婚姻当成一场儿戏,永远不会拿它当真。”
“常君哥哥。”她浑身一阵发冷,伸手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毫不犹豫地闪避开来。
“走吧,娘还在等我们。”他的语气讽刺至极。“等我们演这一场戏。”
刘惜秀望着他掉头就走的背影,所有呼唤的冲动全都紧紧卡在喉头。
就算唤住了他的脚步,又能如何?又改变得了什么?
因为她就是个扫把星啊!
当晚,红烛高燃,交杯成双。
坐在堂前的刘夫人满面宽慰喜色,看着刘常君和刘惜秀一身新人装束,跪在她面前行大礼。
好心的村长前来主持拜堂仪式,充任司仪,笑吟吟地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在红色的盖头底下,刘惜秀见不到他的眸光,只听见自己怦然的心跳,和着隐隐不安的慌乱,在胸口沸腾翻搅着。
她的手紧紧攒住绣球红缎子,而另一头,牢牢牵着的是刘常君。
老天爷,别瞧见啊,这只是假的、都是假的,千万别当了真,求求你……
说不出是紧张、害怕,或是她根本不敢承认的喜悦,刘惜秀依着村长的指示行仪,只觉脚步虚浮,每踩一步都那么地不真实。
“送入洞房,礼成!”村长欢欢喜喜地高喊。
说是新房,也就是刘常君的卧房,没有高挂红幛绣帐,没有满盆红枣桂圆,只有燃着两支红烛,烛光映照着窗上贴的双喜字,凭添了一抹喜气。
刘惜秀坐在床榻上,安安静静的屋里仿佛只听得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卜通!卜通!跳得恁般慌乱……不知羞!
就在此时,红盖头被银秤轻轻地掀起,她心跳漏了一下,仓皇抬眼,直直望入他的眸子里。
只见他黑眸幽幽深深,冷淡中又像是燃烧着火焰。
刹那间,她着魔了般地痴痴凝望着他,像是明知火光灿烂却危险,却仍旧忘形扑身而上的飞蛾,就为了贪那么一点点的暖,一点点的亮……
刘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