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都让他替叶筠一揪着心。现在,听着那一句父侯,他的不安霎时都归于平静。
风远侯吃力地拍着叶筠一的臂膀道:“筠一啊,人生在世,有些东西不由你来决定。那一个位子与你有了瓜葛,若是你不要,便是死。你可明白?”
叶筠一看了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风远侯,心中的鼓点紧密起来。董家表面上承认了叶筠一,可狼子野心昭然,若他放手离开,父侯必然万劫不复……
“父侯,容我三思。”
这个身份带给他的并不是喜悦,而是一份沉重。叶筠一念起秦思,不知他的阿离知道这些会如何?
阿离是南国皇储,他成了天朝皇子,这是老天在跟他们开玩笑吗?为何突然一瞬,他们的身份都变了……只是阿离,你信我,待我平稳天朝局势,便抛下这无奈来寻你。
……
天下之大,命定的总是难以更改的。董达的野心,威胁了天朝江山,叶筠一不得不退步。最终他以太子之名义监国,至于登基一事,他只能以国丧半年为期拖延下去。
这半年对董达来说,是一个赌注。他筹谋许久的东西,却在一朝间变作了笑话。藏在心底的不甘化作黑雾将他的神智缠绕。
董达拿起墙上的挂剑,对着身侧红木桌砍下。叶筠一,我们的梁子已经结下,左右不过一个死,胜负大可一试。
我不信我会输。
……
朝堂风云决定着天下大局,可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却是区别甚微的。
秦思一行日夜赶路,很快便到了天朝的南方边陲重镇。直下南国不必经过天朝边防,可那路途崎岖,秦思现在经不起颠簸。而天朝与南国鲜少往来,想拿到出入的通关碟文着实不易。
这一等,便是三日。
坐在街边的客栈里,身侧放着收拾好的包袱,秦思推开窗遥望北方,目光所及是一片青葱,南方的树好似都秀气许多。筠一,今日我便要离开天朝了,你可好。可知我想你了。
这一路行来,南方之气息无比温婉,时常让我想起你。
微微闭上双眸,四周的空气渐渐清冷起来。被风吹得微颤的双臂被一道温暖抚平,熟悉的淡香从鼻下涌入,捂热了她的心口。
秦思的手不觉抚上了小腹,红润的唇角莞尔笑着。
忽而想起什么,秦思将包袱拆开,拿出木雕来。那桃木时日渐长,显出独特的古朴来。以玉冠束着的发勾起秦思鼻下轻哼。将木雕转了一面,秦思伸手摸过那浮雕,拇指在未被遮掩住的双眸上流连。
“小姐。”天官轻轻叩门唤着。
秦思肩胛一个微动,她稍仰起下巴,笑意之中却是浅不可见的湿润。
“进来吧。”
天官推门进去,接过秦思的包袱:“小姐,碟文都办好了,可以上路了。”
“走吧。”
秦思上了马车,一路车轮滚滚,行到南平关城门下停下。苏离渊上前与守卫交涉,秦思百无聊赖,撩起车帘看向城门。
“你们听说了吗?风远侯世子竟然是仲景帝的同胞兄弟,现在已经验明身份,成了监国太子了。”
“是啊,我听说是当初先皇后生了双生子,才送走了一个。”
“那这么说来倒是天意了……”
风远候世子,监国太子,双生。
秦思的手指不经意颤着,车帘顺势落下,将马车外谈话声挡了个严实。筠一,他们说的可是你。你成了监国太子,我不必再忧心你的安危,只是你我之间,如何成全?
两国皇储,如何成全?
秦思唇边依旧笑着,胸口的热度却慢慢淡了下来。脸颊僵硬着暗自作痛,酸涩感在鼻下暗涌。
“主上,车到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