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景萧瑟,一个行人的影子也瞧不见,只有两只野猫在街头厮打,喉咙深处发出威慑而惊恐的呜鸣声,为这座被夜色笼罩的边境小城增添了几丝荒寒色彩。
程菲和周清南并肩行至马路牙子上,隔了大约一步远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
不多时,程菲忽然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轻声开口:“周小蝶不是你的女儿吧。”
周清南静了静,摇头。
这个答案其实早就在程菲的意料之中,她并未感到丝毫意外。
她站定,注视着他,又说:“今晚你和你那个朋友见面的事,应该很隐秘?”
周清南闻声,脚下的步子也跟着顿住,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举动和语言。
他平视着前方,下颔线紧绷。
地面上是他的影子,修长得夸张,几乎已经被头顶的路灯拉扯到变形,快要四分五裂。
程菲直直看着他,眉心轻皱,继续道:“你连陆岩都没有带,却要我跟着一起来,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周围的空气安静了刹那。
然后程菲便听见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沉而微哑,平静地回答:“想和你单独再待会儿。”
“……”程菲微怔。
他说话的声量不大,轻描淡写几个字,却像是雷鸣般的鼓点,重重击向她的心脏。
不知为什么,程菲心头忽然酸涩得厉害,在那一秒种,她甚至有了一种流泪的冲动。
但她很快就仰头看向夜空,把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给忍了回去。
周清南转过头,视线流连描摹过姑娘柔美的侧脸,目光深得仿佛两片黑色的海,静默良久,才又开口,哑声唤她:“程菲……”
“今晚你什么都不要说。”程菲轻声打断他,语气平缓,“我还是那句话,乌川你去,我会在滨港等你。”
“分开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去认真思考一些事。”程菲没有给他中途打断的机会,很快又接着道,“等你回滨港,一定要来找我。好吗?”
——你一定要来找我,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不要像你之前说的那样,等兰贵之行结束,从此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自从彼此生命中退场,再无交集与瓜葛。
——你一定,要来。
程菲看着周清南,明亮的双眸执拗而坚定,像写满了千言万语。
周清南也回视着眼前的姑娘。
短暂的几秒钟,于他而言仿佛漫长的百年。
随后,周清南眼底浮起一丝像是无奈,又比无奈更深沉复杂的笑意,抬起手指,轻轻捏了下姑娘柔软的颊,终于朝她点头:“好。我一定。”
次日清晨,县委张书记一大早就来到酒店,为考察团的众人送行。
酒店大门口,晨曦柔和。
考察团的一行人,除了还在还躺在医院里养伤的梁瀚外,其余人悉数到场,参与了这场简单的践行礼。
几个秘书股的秘书带着驾驶员们忙活着,帮着把各位贵宾的行李逐一搬上车。
以张建良书记为首的官员们,则在和周清南程菲等人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