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平康坊东南这座宅子,李靖请了风水先生看过,最是人丁富贵兴旺之地,是块绝佳的地段。故而卫国公李靖便在平康坊东南安下了豪宅府邸。
只可惜,千算万算,李靖没算到后代是否争气这件事上,自己这一辈子固然人丁兴旺尊荣无比,到了后代手中却一代不如一代,接连出了几个败家子之后,连最后这座卫国公府也保不住出售了出去。
开元年间,李林甫做了奉御官,逐渐有了些权力,皇上也逐渐信任他,他原本的宅子住在西城,离着皇宫太远,正在物色离着皇宫近宅第,便于进宫方便。此时李林甫结交的一名会看风水的老道告诉李林甫,李靖的宅邸风水好,若能住进这里,将会大富大贵。
于是乎李林甫砸锅卖铁买下了这座宅邸搬了进来,果然从此后李林甫青云直上,直至坐上右丞相的宝座,一坐便是十余年,荣宠到了极致。
当然以上只是大唐长安城坊间流传的一些故事,但凡发迹荣宠之人,市井之间总是会编出这个人的一些轶事来,要么便是出生时天有异象,要么便是有着什么神奇的预言,总而言之,这种言论也不过是茶馆酒肆之中的闲人们穷极无聊的谈资罢了,谁也不会闲的蛋疼跑去验证其真实性。
此刻,这座神奇的宅子的第三进精美的后宅书房之中气氛却略有些压抑,坐上高高低低四五人脸上表情均有些凝重。李林甫穿着宽大的丝袍坐在上首,他的前方是一盆烧的红通通的炭盆;虽是初春,但春风尚不能和迟迟未去的冬天抗衡,到了晚间依旧寒气刺骨。
“你们都哭丧着脸作甚?一场诗会失利而已,老夫可不在乎,那书呆子李适之高兴便让他高兴去,这算的了什么?”李林甫迷着眼,用眼睛缝隙之中的眸子缓缓扫视了面前诸人一圈,沉声道。
“相国虽不在乎,我等却极为自责,四年来李适之从未翻过身,当年相国说了,李适之不自量力,便要在其最得意之处打翻他,可没想到今日他却翻身了。是卑职之过,请相国责罚,否则本人心中难安。”坐在李林甫右下首的杨慎矜自责不已,声音中充满了诚恳。
李林甫摆摆手道:“你何必如此,老夫都说了不计较了。”
杨慎矜依旧道:“那是相国宽心,卑职却不能不自责。”
坐在左首边正伸手烘着火的王鉷皱眉道:“杨尚书何必矫情,相国都说了不计较了,你还在这里矫情什么?一场诗会而已。”
杨慎矜怒道:“本人是发自内心的自责,怎么到了你口中成了矫情了。你王鉷也该自责,选拔才士参与诗会之事是你负责的,为何个个都是废物,竟无一人压住那王源。”
王鉷也瞪眼相向,沉声道:“谁能料到李适之不知从何处挖出这么个活宝来,横空出世坏了今日之事?本来那王源在诗会之前作的那两首诗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谁知道这厮到了诗会上发了疯一般的写出那么好的诗句来?你知道那杜甫多么难说话么?我连哄带骗外带威胁他才肯参加诗会,你告诉我,你若作诗比得过杜甫么?”
杨慎矜道:“那是你考虑不周。”
王鉷跳起来叫道:“那你怎不向相国进言治我之罪?怕是你早想这么做了吧。”
杨慎矜指着王鉷道:“你……”
王鉷道:“我什么?被我说中心思,哑口无言了是么?”
李林甫伸手一拍扶手,发出‘嘭’地一声响,斗鸡般的两人同时一抖,各自悻悻坐下。
“都说了没什么大不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吵闹,比之下人还不如。诗会胜负在老夫眼中如同草芥,老夫只是看李适之的嘴脸不太舒服罢了。你们若真的自责,该想着怎么出口气,而不是在这里吵闹气老夫。”
王鉷和杨慎矜赶忙同时起身,拱手朝李林甫告罪。
李林甫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