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延光根本不懂在极寒状态下行军的危险。极寒天气之下,最忌讳的便是疾行出汗。出汗冷却之后,人体会陷入低温症状,那是严寒军中夺人性命的第一杀手。有经验的将领们在这种情形下都选择缓缓行军,让士兵们多休息多喝水,避免体力衰竭和低温症状。但董延光恰恰做了相反的决定,因为他太渴望这一次一鸣惊人了。
军中一下子病倒上千人,死了数百人,军中的士气顿时低落至谷地。将领们建议董延光让士兵们休息半日,让得了低温症的士兵们得以恢复,董延光严酷的拒绝了他们。
“兵贵神速,更要出其不意。此时耽搁,将无法按照预定计划绕到石堡城腹背。死人怕什么?打仗不死人那还叫打仗么?”
众将被董延光的一番振振有词说的竟然无言以对,一名将领意图辩驳,被董延光喝令拖出去打了二十军棍,顿时全体将领雅雀无声了。
一千多名得了低温症的士兵无法留下来恢复,因为留下来必是一死,董延光绝不肯将宝贵的粮草留给他们的,他们只能跟着大军前行。一路上,不时有士兵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再也爬不起身来。第三日清晨到午后,沿途倒毙士兵五六百人,连董延光都看的触目惊心,心中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但事已至此,董延光无法回头,只得下令继续前进。绕行到石堡城后方的道路起码还需要四五天,董延光不太敢想象路上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形。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催促兵马往西绕行,一头扎入茫茫雪原之中。
就在董延光抵达石堡城北二十里转头往西绕行敌城腹背的时候。多玛城中,李光弼率一万兵马终于从碎石山大营赶回。当哥舒翰迎出城外,看到李光弼押解着毛毡搭盖的数百辆大车的时候,激动的大笑不已。
“哈哈哈,还是老弟你有本事,运来了这么多军粮。这下好了,军中有粮,心中不慌,这下咱们可以不用忍饥挨饿了,大帅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哥舒翰大声笑道。
李光弼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哥舒翰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所有粮车在士兵瞩目之下浩浩荡荡进入多玛城重,士兵们个个喜笑颜开,终于不再饿肚子了,上下一片欢腾之声。
李光弼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也不说话,让粮车开进存粮之地后便一言不发拉着哥舒翰去王忠嗣的大帐中拜见大帅。
王忠嗣静坐在帅帐之中,大帐中冷冷清清,冷的刺骨。王忠嗣为了节省柴薪,早已下令帅帐中只有夜晚才生炭火,其余时间一律不烧柴薪取暖。
李光弼和哥舒翰进入帅帐躬身拜见,王忠嗣点点头问道:“粮草运到了?运回了多少粮草?”
哥舒翰抢先答道:“好多呢,光弼运回了几百车粮食,估计足有个三万石,够大军吃个一个月的。这下好了,咱们不必担心粮食的问题了。还是光弼厉害,这一路可辛苦了。”
王忠嗣愣了愣皱眉道:“有这么多?碎石山大营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存粮?据我所知,运往碎石山大营的粮道也为大雪封堵,他们若是有这么多存粮,又怎会让我大军粮草供应不及?光弼,哥舒将军说的是真的么?”
哥舒翰笑道:“大帅,您这是怎么了?大军有这么多粮草还不高兴么?管他哪里来的。”
但见李光弼拱手道:“大帅明察秋毫,确实没有这么粮食,碎石山大营的粮仓也空空如也。通向碎石山大营的粮道被大雪覆盖,运粮兵马还在努力开路抢运。但何时能正常运粮,谁也不敢说。或许十天半个月也不成。”
哥舒翰讶然道:“光弼,可不能开玩笑,明明见你拉了几百车的粮食进城了,你刚才这话什么意思?”
王忠嗣叹道:“光弼,你也是煞费苦心了,这么做也好,起码可以稳定军心。光弼你很不错,这时候军心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