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史家镇守东北两镇,那便是个土皇帝了,何等的自在荣光?咱们这些跟着史家的将领们也都会被饶恕,这是多么优厚的条件?可惜史元帅就是不同意。”
史朝义皱眉道:“是啊,我也觉得条件很好,但父帅不同意有什么法子?你不是说他刚刚还拒绝了最后一次劝降,还杀了对方的信使么?这么一来,唐人还怎会容我们活着?城破后肯定是死路一条了。”
田承嗣道:“未必如此,大公子可以出面接受大唐的条件啊。”
“我?”史朝义撑起身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道。
“是啊,大公子一定要说,史元帅不肯答应,你无能为力。但其实大公子你忘了,朝廷招降的便是你史家,大公子也是史家一员。大公子若是出面同意献城投降,朝廷也定是准许的。就看大公子有没有这个胆量了。”田承嗣道。
史朝义身上开始冒汗,他听明白了。虽然田承嗣一直没有明说,但史朝义听懂了。田承嗣是要自己出面代替父帅接受招降。如何代替,父帅是不听劝的,那只能是弑父一途了。
“不成不成,那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怎能跟安庆绪那样的狗贼一般,做出禽兽不如之事。不成不成,绝对不成。”史朝义头摇的像拨浪鼓。
“大公子想到哪里去了,我们的意思是,只需控制住史元帅,我等拥戴大公子领军,然后大公子出面接受招降便可。绝不会去做出什么不伦之事的。大公子你好好想想,咱们有必要全部死在这里么?朝廷也不待见我们,我们又要成为大唐的眼中钉。我们在这里死了,他们那些人还在看热闹。史元帅是不能背叛先帝的知遇之恩,您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将来朝廷封了你为平阳王,咱们还到西北逍遥去,这不是美的很么?造反的是安家,他们要当皇帝,倒要你史家去送死,这事儿说的过去么?”田承嗣静静道。
史朝义眼珠子乱转,脑子里激烈的思考斗争着。
田承嗣等了半晌,见史朝义难做决定,终于叹了口气道:“罢了,也不为难大公子了,既然大公子难下决定,此事便作罢便是。大公子若是觉得我等今日之言唐突,可以去跟元帅告密杀了我等,反正大伙儿也活不了几日了,早死几日也自无妨。等王源的兵马抵达,城破身死之日,希望大公子不要后悔今日没能果决明断。我等几人既是为了救自己和几万兄弟,也更是为了大公子着想。对了,大公子恐怕也活不到城破之日了,明日大公子就要被元帅逼着上城去守城了,明日咱们奈何桥上或许还能遇到。言尽于此,大公子,我等告辞了。”
田承嗣欠起身子拱手,曹集和骆悦也都撅着屁股拱手。田承嗣吸了口气,张口欲呼外边等候的仆役来抬走软榻走人,却见史朝义突然欠身道:“几位且慢。”
田承嗣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一丝微笑,沉声道:“大公子还有何吩咐?”
史朝义咽着吐沫低声道:“你们当真不会伤了我父帅的性命么?我不想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田承嗣等人连声道:“那是当然,我等可对天立誓。”
史朝义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低声道:“罢了,我信你们。你们说说打算怎么干?我想详细听听。
……
夜半时分,刺骨的北风在黑漆漆的长安城上空呼啸而过,天地间严寒冰冷,像是一座没有生气的鬼城一般。长安北城景耀门上,叛军守军们蜷缩在城垛下方,冻得缩起脖子蜷缩成一团,偶尔奋力舒展着冻得麻木的身子,嘴巴里喃喃的咒骂几声,希望这漫长严寒的冬夜早些结束。哪怕是天亮后再次陷入血与火的搏斗之中,那也比在凌冽的夜风中慢慢的被严寒吞噬要好。
寂静之中城下的永安渠一侧的街道上传来了马蹄之声,三四名骑士从黑暗中小跑而来,在清冷的风灯下拖拽出长长的影子。城头的叛军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