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你过来。”史思明沉声喝道。
田承嗣满身血污快步走来,抱拳沉声道:“史元帅,有何吩咐。”
史思明面沉如水道:“你可知罪么?这仗怎么打的?城头五万守军,居然一个时辰便被突破城墙。你平日不是夸口三万兵马可守住一面城墙,可挡十万大军么?敌军攻城兵马不到七八万人,这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田承嗣皱眉道:“史元帅,卑职已然尽力而为了。那回纥人攻城手段极为古怪,士兵们猝不及防有畏敌之举,故而着了他们的道儿。”
“住口,兵士怯懦乃将领之过,这便是你们平日治军不严的后果。成天吃吃喝喝高枕无忧,不干正事。我瞧你在妇人的肚皮上倒是龙精虎猛,一到战场上却怂的不像个男人。”史思明怒骂道。
田承嗣心中气愤之极,梗着脖子道:“史元帅,此次守城是你全权指挥,跟卑职有何干系?兵士训练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怎地全部怪到卑职头上了?若非卑职最后浴血奋战,今日城池便破了,史元帅不加褒奖倒罢了,倒来训斥卑职,卑职不服。”
史思明大怒道:“你敢跟本帅顶嘴?来人,拖下去重责四十军棍。莫以为你在军中资格老便可如此对我不敬。长安要是破了,我们都要死,谁敢不尽力,便军法惩处。”
几名亲卫上前抓住田承嗣的胳膊便往下拖,一旁众将领见状忙纷纷上前劝解。史朝义低声道:“父帅,田将军作战勇武,瞧瞧他全身上下多出受伤,他已然尽力了。您不能全怪他。再说后面还有恶仗要打,四十军棍下去,田将军还如何率军作战?”
史思明斜眼看着史朝义骂道:“你还有脸来说话?军粮之事我还没找你算账。我要你即刻率军打通粮道,你做到了么?瞧瞧你这个样子,一场仗打下来你身上连个血点都没有,你这叫做打仗?看着你这窝囊样子就生气,我史思明一世英名,怎地生出你这么个无能之辈。”
史朝义嘟囔道:“再窝囊不还是你的种。”
史思明听的真切,甩手一个巴掌扇过去骂道:“滚下城去,粮食之事若不解决,我亲手宰了你。长安城比你可重要,谁要是敢在守城之事上松懈,别说是你这个不肖子,天王老子我也要宰了他。”
史朝义被这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昨日刚刚挨了一巴掌,脸上的肿胀还没消去,牙齿松动了几颗还没长稳固,这一巴掌下来,脸上更见青紫,牙齿也掉了两颗,混着血水吐了出来。史思明捂着嘴巴子哎吆吆的叫着,眼泪都下来了。
史思明看也不看他一眼,指着田承嗣和众将喝道:“今日这四十军棍暂且记下。下次守城再有差池,我定亲手宰了不出力之人。我说了,平日无事咱们都是好兄弟,但长安城是咱们的命,你们不全力守城,便是在谋我之命,我岂会对你们客气。来人,打扫战场,轮换兵马,准备物资,防备敌军再攻。”
史思明怒气冲冲的下城而去,剩下田承嗣和众将咬牙切齿的站在那里。田承嗣强压怒火,上前扶起还趴在地上哀哀呻吟的史朝义安慰几句。命人扶着他下城。这才回身布置下一轮的守城之事。
唐军的第二轮进攻并未到来,午后的阳光照耀在战场上,战场上一片狼藉,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伏在地上。血浆将地面染得一片片的紫黑发红。寒风吹过,血液凝结成薄冰,死亡的尸体也很快被冻得硬邦邦的。
战场上,上千名唐军士兵在城下搬运着尸体。上百辆牛车载着堆叠在一起的尸首,沉重的尸体压得大车车轮发出吱呀呀的单调刺耳的摩擦声,拉车的牛伸着脖子死命的挪动四蹄,将一车车的丧失了灵魂的尸体拉到远处的大土坑中像垃圾一般的倾倒进去。虽然阳光普照,战场上却鬼气森森一片阴寒。
下午未时末,十几骑盔甲鲜明的唐军士兵从唐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