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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船。”崔若瑂沉声下令道。
十几名桨夫也不问为什么,纷纷拿着斧凿去到船舱下方,开始大船的底部进行砍凿。这大船极为坚固,船底甚是厚实。全部是上了桐油的弹性和韧性极好的木料拼接而成。木头和木头之间还有榫卯和铁铆钉相互连接,手臂粗龙骨密密麻麻。这帮人忙活了半天只凿出了几个小小的缺口。河水虽然迅速的灌进来,但是大船进水的速度实在太慢。第一艘船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让它慢慢的沉入河水中。一阵骨碌碌的气泡和漩涡之后,整艘大船和船上的几千石粮食尽数沉了下去。沉船顶部的桅杆露出水面,大部分船身在水下半尺深处。这正是船只通过的最佳深度。
第二艘船沉下之时,天已经全黑了。众船工在灯笼火把的照耀下才将它弄沉。一名船夫还不慎落水,差点被沉船的漩涡绞进水底。若非王源眼疾手快抛出一根绳索让他抓住,把他硬生生的从漩涡中拉出来,怕是就要被困在仓底了。
第三艘船继续开始凿穿船底,同样是漫长的半个多时辰,船底凿穿开始进水。然而因为光线昏暗,船工们没能统一行动。结果三处凿孔只通了一处。河水汩汩而入,强劲的水流将船底几名船工冲的东倒西歪,再起身时已经找不到凿穿的地方,无法扩大洞口了。故而水流虽劲,但进水的速度却慢了不少。
众人无奈,只得慢慢的等待。然而就在不久之后,眼尖的一名船工突然看到了北边河道拐弯处的河面上的一点闪烁的灯火。那船工指出来之后,众人凝目细看的短短片刻时间,那一点灯火便成了满天繁星一般密密麻麻的灯火。
王源倒吸一口凉气道:“叛军,那是叛军的船队到了。”
众船工一片惊惶。远处的船队以飞快的速度接近着。借着水流快速和风帆之力,短短盏茶时间,便已经到了两三里之外。前面首当其冲的那艘大船上叛军来回移动的身影便都已经清晰可见了。
“快准备起帆离开。”王源喝道。
众人连忙沿着跳板往楼船上撤离,但王源却没有动身,反而搬起一块跳板一头搭在缓缓下沉的那艘大船上,起身便要往沉船上去。崔若瑂蹙眉叫道:“王校尉,你做什么?”
王源道:“这船沉的太慢,叛军抵达此处怕是也沉不到底。那样的话叛军的船只一撞便撞开了缺口,我要让它加快速度下沉。”
“可是你如何能做到?”崔若瑂叫道。
王源露齿一笑道:“我有我的手段,之前只是不肯下水罢了,现在我不得不下水了。”
王源说罢三步两步上了倾斜的大船甲板,右手沧浪一声抽出破军剑来,左手抓住甲板上的粗绳索挽了几圈,身子腾空跃起,‘噗通’一声跃进黑乎乎的河水之中。
崔若瑂和众人惊呼连声,纷纷从船头探首往水下看。但见水面黑乎乎一片,满目都是水流漩涡之声,还有全是船体下沉的沉闷的异常声响。既看不见王源的影子,也听不见他的丝毫声息。
众人焦急的等待着,时间过得极为漫长,远处叛军的船只飞速而来,逐渐抵达数百步之外。船上叛军也已经发现了挂着灯笼的这艘楼船,他们开始严阵以待高声叫嚷起来。
众人心急如焚,但崔若瑂不下令开船,船夫们也不敢行动。正在不知所措之时,但见黑乎乎的水面冒起浪花,王源**的头从水面冒了出来,他一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一边飞速的挥臂往楼船游来。而他的身后,那艘大船正以极快的速度下沉下去,水面上的漩涡汹涌,水流涌动之声沉闷而恐怖。
“快,快救他上船。”崔若瑂大声叫道。
船工抛下绳索,王源抓着绳索被拉上了船。众人正询问间,只听‘笃’的一声爆响,一只羽箭擦着一名船工的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