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天,“也就用那种毛笔在皮革上写写字,多是刀笔刻简。”
“他可对你说过,家中有何亲人?又都住在何处?”扶苏打开桌上锦盒,自己送他的笔被珍藏其中。
“扶苏少爷,这晏大人平时甚少要奴才侍候。奴才只管备饭扫屋之事。”晏大人为人谦逊又识礼,这样的主上还真是世间难求。
“只管备饭扫屋……”扶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晏大人是不是离宫不返了?”已经整整二十天了。晏落突然就从宫中消失,一去不返。
“她会回来的!”扶苏起身,踱步至窗前。
抬头时,但见一轮明月当空。父皇微服出宫,却是骑着白马独自惊惶回宫。
“晏落救朕于危险,回宫必有重赏。”
告天下黔首,微服之时悍匪已被诛。可其实那匪贼却与晏落同时消失于咸阳城。
翻遍整个关中,整整大索了二十日,却音讯全无。
“对了公子,晏大人除了刻简,平时还喜好侍弄花草。”高升从角落中取出那盆奇特的竹子来。
“凤尾竹?”扶苏见竹,原本舒展的眉微微拧起。
“原来叫这名字。晏大人将这凤尾竹视作珍宝。你看,还怕它冻坏了,裹了皮革。”高升说时并没有注意到扶苏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宫中并无此竹,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扶苏冷声问道。
“奴才不知。”高升见扶苏脸色不对,一时也慌了,不知是凤尾竹犯了忌讳,还是送竹人有问题,“晏大人只说是好友一片心意。并未细说是何人所赠。”
“好友!”扶苏盯着那盆灿烂无比的凤尾竹,眼中寒光乍起。
扶苏望了望手中那块锦帛,又抬头看向眼前那块匾额。“留乐楼”三个漆金大字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亮。
晏落自那日侍驾出巡后,便再无音讯。黔首只知父皇在兰池遇刺,匪类被诛。而事实真相却是,匪类出现在咸阳城内,且父皇带出的四个侍卫,三亡一失,那悍匪亦无踪影。
“晏武士在咸阳留乐楼内。”探子送上这道密报时,他也是一怔。可想到那曾是音娘所在之地,因此晏落必然也认定那是全天下自己最不可能去的地方。可惜的是,他那聪明的武士又猜错了。
领路的小婢将扶苏引入东厢房。待扶苏坐定,端上果盆、糕点。
“小柔姑娘到。”随着门外小厮一声高喝。珠帘被左右分开,一位佳人姗姗而入。
四目相对,皆是一惊。
果然是她!
“晏落。”一双黑瞳幽幽注视着顾盼生姿的人儿。当初被吕雉一语点醒,早知她是女儿身。可今日一见之下,始知知道与看到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不同。那样纤细的眉、温柔的眼、小巧的唇,无一不是女儿家娇态尽现。
“公子说的是谁?奴家是小柔。”晏落露出笑来,略施粉黛的容颜明媚动人。
这一笑,勾得扶苏心上一动,只望着她不语。
“公子,您还好吧?”巧笑倩兮。
“没事。奏你的曲就是。”扶苏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来,却没送入口中。
一首《鹿鸣》缓缓终了。扶苏唇边微微露出笑来。
“留乐楼将你留下,也不怕砸了咸阳第一的招牌?”扶苏语含嘲讽,那首《鹿鸣》她弹得支离破碎。任谁都能听出那琴音中的心绪繁乱。
“奴家近日身体不适。还望公子海涵。”避开扶苏阒黑的眸,娇语软言地俯身告罪。
“是身体不适?还是心虚慌张?”扶苏冷颜缓步逼上。心中已如澄清湖面,眼前这娇俏佳人便是那个曾经与自己朝夕相伴的武士晏落。
“奴家不懂公子在说什么。”被